这日,夏建国又是如往常那般,匆匆地转身离去,前脚刚迈出门槛,背后传来软糯的声音。
“建国,别再走了,留下来陪我,好么?”
慕容妍霏不等他的回答,继续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我二人都不愿意再离开怜星,往后余生,我们就成为一家人吧,行么。”
冰雪聪明的慕容妍霏又怎么没看出,夏建国对自己的心意。
雕刻时,炽热的眸光照射在自己脸上,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呢。
只是碍于女子的矜持,一直在等他先开口。
见他中途三番五次借故离开,在院中,回望这边,捶头踟蹰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怜星娘,我,我的隐...”夏建国没有转身,手扶着门框,只差指尖没有掐进木头里。
“没关系。”慕容妍霏不等他说完,抢过话头。
夏建国诧异的转过头,眸光胶住她的绝色美颜。
“我是指你隐疾的事,好没好都没关系,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钦佩你渊博的学识与人品。
我们已有女儿女婿,不是么,还有希儿这个可爱的外孙,还要求什么呢?”
慕容妍霏在打破夏建国心里的那层堡垒。
她每个字都同一支支利箭,将夏建国心中的防备御去,让压抑着的渴求,宛若缺堤的洪水,脱缰的马群,一发不可收拾。
三步并成两步,冲回屋里,胳膊一展,将慕容妍霏圈进怀里。
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将青涩的初吻落在那梦转千回,饱满的额头上...
历经磨难,付出前半生的坚守,终于等到了值得倾心,相守一生的人。
不负韶华,不负卿。
......
“爹,娘,这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们会再给我找个外人来做爹或娘,为这事我都快愁死了。
这下好了,爹还是我爹,娘依旧是我亲娘,我们要回佛夏村,好好的办场喜宴。
让那些自我打从小起,就乱嚼舌根的人瞧瞧,我爹讨到了一个他们高攀不上的美人。”
怜星几人从宫里回到别院,夏建国与慕容妍霏就给他们提及两人之事。
“你这孩子,说话没个正形,我外孙都会四处跑了,还什么美人。”慕容妍霏嗔怪道。
“星丫头说得对,妍霏,你真得很美。”
夏建国牵起慕容妍霏的手,深深凝视着她,毫不掩饰的潋滟出满眸温柔。
慕容妍霏羞红了脸,盈出少女般的娇羞。
夏建国攥紧慕容妍霏的手,舍不得放它逃开。
回过头,看向怜星与云希,嗫嚅道:“我与你娘打算,就我们自己这些人聚在一起吃上一顿,就可以了。
都已是这个岁数的人,不讲究那些排场。
他们不嘲笑也说了半辈子,还去计较做什么。”
“姑父,你与姑姑都吃了半辈子的苦,这喜宴咱们得办,要热热闹闹的办,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慕容凌霄率先改了口,一声姑父喊得流畅自然,宛若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喊的。
“爹,凌霄表哥说得对,这喜宴我们要办。”云希也及时表态。
“不过,姑姑,姑父,在给你们办喜宴之前,能不能让你们的侄儿我先插过队,把紫灵迎娶回家。”慕容凌霄觍着脸,带着羞涩喃喃开口。
“你这小子,这么猴急干嘛,不许插队。”慕容凌霄的话刚一落下,肩头就吃了云希一记。
“干嘛不猴急点,你表哥我也二十好几年,奔三的人了,大侄子也已快三岁,我,我能不急吗。
好不容易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早点娶回家,难不成还等着别人来与我抢啊!”
“凌霄说的对,姑姑,姑父答应你,让你早点把侄媳妇娶回家。”
慕容妍霏和颜悦色道。
......
佛夏村.喜宴。
一大早去忙完田间地头的活计,村头千年老榕树下,村里的老人如往常那般,聚集于此。
有人“吧哒吧哒”的吸着旱烟,有人“咕噜咕噜”的抽着水烟,还有人捧着茶壶喝着茶,更有提着酒壶时不时的小抿一口。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起夏建国的事。
“今晚去广场吃喜宴,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想不到建国出去一趟,就把媳妇给讨上了。”
“他也苦了一辈子,如今怜星也成了家,他是找个人成个家,过几天好日子。”
“他不是还有隐疾吗,这个女的会不会像英子那样,也给他带顶绿帽子。”
“昨个儿,我瞧见了那女子的模样,年轻又水灵,咱们村,就找不出那么好看的女人。”
“麻子,快说说,到底有多好看?”
“我给你们说,比小萌娘年轻时,还要好看许多倍,建国这是老来福喽。”
有两妇人经过,听到几人的闲话,撇下嘴,没好气的道:
“长相好看有什么用,夏建国又不能办事,到头来还不又是,鸡飞蛋打-两头空。”
不等其他人指责两妇人的尖酸刻薄,她二人身后传来一声炸响。
“乱说啥呢,就见不得咱家建国能过上好日子么,他那隐疾早在姑爷上门提亲那会儿就治好了。
当年我们三人当年失踪,就是出去找神医治他那个病的。”
众人转头一看,是建安提着大酒壶来村口铺口买烧酒。
他气呼呼的说完,转身离去,刚走两步,旋即停下转身,又道:
“以后少拿英子那个贱妇与我弟媳相比。
咱家建国与她就是名义夫妻,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更没有夫妻感情。
当初娶她也只是完成建国他爹的心愿,我们夏家从未把她当成过夏家人。
现在这个弟媳,是书香门弟,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礼,温什么婉那个什么来着...”
建安一时想不起自家媳妇说的那个词,索性不耐烦起来,丢下一句:“反正,是那个贱人八辈子都比不了的”,就转身离开。
建安的一番话,没多久便在村里传开了。
“我就说嘛,那时向夏建国提亲,他总是不愿意。”
“早知道如此,给他灌几两烧刀子,先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哈哈哈,这种事也只有你能想得出...”
喜宴结束。
闹洞房的人已散去,怜星几人识趣的退出新房。
一对新人并肩坐在床沿,夏建国将红盖头揭开后,手足拘谨的撮着双腿,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建国,你就打算这样坐到天亮吗?”慕容妍霏率先开口,心想他不是成过一次亲吗。
“妍霏,我,我给你说实话,不怕你笑,我虽成过亲,但从没踏进过洞房。
那种事更是从未经历过,今晚是人生的第一次正式成亲。
我,我...”夏建国的脸涨红到了脖子根,额头冒出微微细汗。
慕容妍霏嫣然一笑,独自爬上床榻,和着喜服躺到最里面,拍拍身边的空位,声如温玉。
“来,你也躺下,我们就这样聊会儿天。”
夏建国并肩躺下,有意无意的就把慕容妍霏的手握在手里,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手背,心中万般柔情在涌动。
“成亲的感觉真好,难怪会被称为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妍霏,你快打我掐掐我,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夏建国感叹,侧头看向身边。
正好迎上慕容妍霏投在自己脸上的眸光,两道视线缠绕在一起,似相隔千年,却如初见。
院内,金银花在溶溶的月华下,竞相绽放,盛开的愈发娇艳。
喜帷幔飘逸的落下,将旖旎春风遮挡起来。
红烛帐暖,男子拂上女子脸庞,柔情缱绻的呢喃:“妍霏,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