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推开他,就后悔了,不为别的,他是君上,这座皇城里最大的帝王。
宫里的女子都是他的女人,要临幸哪个还有谁敢忤逆。
但自己没有做好准备,心理的,身体的,还有一切的一切。
接下来他会怎样。
暴怒,狂扇自己一掌?
还是像自己给他做的那些糕点一样,连盘带碟的把自己扔出这扇窗户;
然后,自己宛如那些盛糕点的盘碟,裂成稀碎。
或是拂袖而去,让人拖自己去炼房?
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补救不?
是自己主动点,重新讨好他,取悦他?
还是自己一如他刚吻自己那般,飞扑上去摧残他,然后把他给办了?
或是自己,自己主动把衣服脱了,诱惑他临......
唉,算了,豁出去,自己本就是他的人,这守了几十年的身子如同刚才的那个初吻,早晚要都是给他的,好过什么都不做,被拖去炼房好。
咀嚼着下唇,紧闭着眼,不敢迎上他的愤怒的灼热目光,浑身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双手哆哆嗦嗦的摸向自己胸前,攥着外衫的门襟,要将外衫脱下。
突然,手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扣着前拽,惊魂未定的身子,带着惶恐跌进宽大而结实的怀抱里。
被紧紧的圈在里面,一手揽腰,一手扣住脑袋,头靠在他的胸前,感受到那颗澎湃跳动的心。
下颚杵在自己头顶,然后滑到肩头,停在那里。
君上的身子在微微颤栗,喉咙在不断的上下滑动,沙哑的呢喃声在耳畔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紫萼,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噎噎咽咽,裹挟着灼热气息扑进她领口里,引起全身一阵酥麻。
紫萼是谁,神女么,紫萼花表示无尽的思念。
想起怜星说过的关于君上与神女的故事,做为战神的君上,此时如同是一个孩子般脆弱与无助。
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桎梏着,似要融到他身体里,以至于自己胸口被压迫着,每呼吸一口,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他在怕什么?怕失去李清婉?
不不不,他是怕失去神女紫萼,怜星提过李清婉是神女的替身。
思忖至此,心平静下来,之前的兵荒马乱瞬间消散,变成一片开满各色娇嫩小花的原野,在春风的轻拂下摇曳。
阴影下的瞳眸变得柔和起来,升起氤氲雾气,嘴梢勾勾,噙着怜惜。
手拂上他后背,轻而柔的抚着,宛如在安慰一个刚受了委屈的孩子。
爱而不得的感情,令人叹惜。
神女代替他坠入了地狱,他也为神女守了万年的孤独,都是一对可怜可叹的痴情人。
君上在她的抚慰下情绪稳定下来,终于发现了她呼吸困难,松开她的身子。
李清婉的身子终于得到了自由,呼吸也顺畅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贪婪的呼吸着失而复得的新鲜空气。
他的脸上有抹还未化开的红晕,胸脯在微微起伏着,舒缓着气息。
显然刚才那一吻太久太深,都抽干了彼此口腔中的空气,若不是自己惊惶下失手推开他,会不会两人都会窒息过去。
君上乌黑鸦羽下的墨蓝色眸仁里深邃如潭,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又还漾着情欲未消的涟漪层层,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突然的羞涩感毫无来由的侵袭而来,脸上刚已散开的樱红再次聚拢,蔓延到了耳根。
柳眉显淡了些,不敢直视,低垂下眼睑,长长的睫羽在微微颇动,投下两弧阴影,遮挡了瞳仁里的情绪。
此刻,理智恢复,君上的心里却里澎湃似海,刚才翻涌的浪花还不肯停憩。
唇舌相触相缠带来的酥麻让他全身颤栗,心里似头小鹿在欢愉的蹦跶,有一颗种子冒出了头,展开了两片娇嫩的叶子。
他记得,万年之前,与紫萼只吻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她帮他换药时,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两人都很害羞而青涩,才刚触碰到就被前来找紫萼的族人打断。
第二次是在地狱入口,当时心里被愧疚与纠结填满着,根本就无心去体会融入彼此的感觉。
好像两次都仅限于唇齿相触,记忆里没刚才的那种让人满心欢喜的愉悦。
让他脑子放空,使他欲罢不能,甚至想要了她......
直到紫萼将扣在自己后脑上的手抽回,才发现刚刚她也深陷其中,还回应了自己。
紫萼一把将自己推开,好半天自己才回过神来,眼前之人不是他的紫萼,而是被自己软禁了二十多年的李清婉。
以为她是愤怒自己刚才的所为,心里涌起愧疚,将她重新拥进怀里,因自己的莽撞给她带来伤害而恼恨自责不已。
感到她的手摸到自己的背上,温柔的轻拂着,不是在生气。
胸前的两团温柔抵着自己传来巨大的起伏,才惊觉将她的身子箍得太紧,让她难以呼吸,连忙放开她。
李清婉今天是怎么了,她为何不生气,不是该生气,该愤怒么?
若说之前是自己从奔进屋里到吻上她,一系列的动作太快,让她猝不及防,还未来得及反应。
那么,现在的她,不是该扑到桌前,抓起那些小刀架在自己脖上,或者刺向自己......
做好了心里准备,卸去防护真气,将神海封闭,等着她刺来的那一刀。
甚至都想去把之前的那把,沾着李清婉鲜血的小刀抽出来,亲自放到她手里。
可是,她只是身子往后缩,垂下眼眸,不敢再与自己的视线相触。
看着她一脸的樱红,双唇在刚才的摧残下变得愈发鲜红,宛若绽放的娇艳玫瑰。
体内的欲望又撺缀不休,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将那魅惑隔绝开来。
双拳攥紧,指尖深深地陷进掌心,指节骨在咯咯作响,将冲动压制了下去。
一只带着凉意,肤如凝脂的手扣住了手腕,要他往前走。
陡然睁开眼,李清婉牵着他来到桌子边,手指沾上茶水,在桌面上写下李清婉,紫萼,然后在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一个等号。
君上看明白了,深邃的墨蓝色眸仁陡然亮了起来,宛若九重天上的繁星,唇角弯出迷人的角度,扬着欣喜若狂的笑意。
“真的吗,你不再记恨了我么,清婉,以后我可以常常来看你么?”
李清婉面若桃花,娇羞的埋下头。
要命,那该死的欲望又开始在躁动不安,不行,不能再待在这间屋子里。
不能他不敢,他是君上,是怕今夜过后,李清婉还是以前那个恨他入骨的李清婉,不再是他的紫萼,或者是李清婉等于紫萼。
要带着她离开这里,多留下一些两人甜蜜的回忆。
紫萼的那两个吻,陪伴了他万年,今夜的这个吻值得他用后半生来回味。
金银山顶,他只带过一个女人上去,不,那个不算是女人,而是一个孩子,太医局的夏怜星。
那次,夏怜星在他最高兴,要大大的奖赏她时,却提醒自己解除诅咒的是神女。
真是不知好歹,太过放肆,自己差点就将她掐死在金银山顶。
这一次,他要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上去,虽然这个女人并不爱自己,甚至连喜欢都沾不上。
但他还是想带着紫萼,或是李清婉与紫萼去看他的皇城,他的天下。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容李清婉拒绝,揽着她的腰闪出了房门,在院中就地飞起。
李清婉脚下突然落空,身子变得摇摇欲坠,本能的紧紧攥着君上的衣服,闭上眼不敢看下面,害怕一睁眼,就会从空中坠下去粉身碎骨。
腰上的那只手臂紧了紧,头顶传来君上柔情似水,又无比坚定的说话声:
“别怕,有我在,不会掉下去的,你睁眼看看,冥城好美。”
李清婉试探着睁开双眼,落入眼睑的是寂静中的冥城,大街上只有稀稀落落,挂着夜明珠的路灯。
君上带着她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如同大雁一样翱翔。
衣袂被风带起,簌簌作响,披散着的发丝随风舞动,与君上的如墨乌发纠缠在一起,分分合合,仿佛万花丛中嬉戏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