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受罪了,你想好了吗,可要反悔?”
“无怨无悔!”
“好,时间不多,我们要赶在小蝶回来之前完成术法,现在你再睡上一会儿。”
紫灵刚说完,手指已快速的点上了叶霓裳耳侧的穴位。
一道屏蔽空间将房间与外面隔绝开来,神识探到庭院里,防范突然有来人。
叶霓裳不是妃子,也不受宠,更不会有专人伺候。
她负责君上的饮食,后来南宫将军在外界带回来一个孤儿帮她打下手。
这个孤儿就是小蝶,两人在这陌生的皇宫里孤苦无依,日子一久,就成了彼此的依靠。
这个不大的怜月阁里,就她与小蝶两人,也不会有人前来串门。
做好准备,冷玲珑将黄玉女子取出,紫灵开始施展术法。
黄玉女子在紫色光芒中,越来越虚淡,在紫光中慢慢走向床榻,平躺下来。
最后隐没到叶霓裳的身体里,先还能看到许些虚影与她的身体叠合在一起,随着施术到尾声,虚影消失,只留下叶霓裳的身子。
紫灵解开叶霓裳的穴道让她醒来。
“这就完成了么,怎么看不出来。”叶霓裳拿起铜镜,看着里面的自己打量起来。
“这要点时间,接下来,你明日将会性命垂危,马上殒命。
将南宫将军找来,告诉他你想回家,在去世前最后见见家人。”
“那李清婉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她与你一样,今后世上再无真正的李清婉。”
“来,你把这颗丹药服下,就是我师父来把脉也查不出来。”
叶霓裳接过褐青色药丸,心有余悸的盯着紫灵:“不会又是绞痛吧,我不要那种痛了。”
紫灵笑笑:“如果不让你痛得厉害些,我又怎么有机会过来呢。
放心,不会让你那样痛了,只是胸口会发闷,呼吸微弱。”
叶霓裳现在是对紫灵绝对信任,也不多话,张口便将丹药放进嘴里。
接下来,紫灵开始施针,但并不是疏通经脉,而是借助施针手法,用神识干扰与阻塞脉络,与丹药配合造成垂危的假象。
小蝶端着药汤跨进院门时,叶霓裳已闭眼沉睡过去。
紫灵拔下银针,收拾好便回了太医局。
之前冷玲珑等着紫灵施完秘融术后,便离去,他是离开冥城。
找到慕容凌霄,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按之前的约定,慕容凌霄与林叔带人留守马汤镇,做怜星他们的后援,随时接应。
怜星两次往返冥城,记下了路线,那条岔路就在马汤镇与阴阳镇之间。
阴阳镇是冥城的地盘,自是不能去那里。
马汤镇有霄冥宫的客栈,酒肆等,容易隐藏。
冷玲珑出了还魂崖下的冥城入口,也没去地府会那帮老朋友,直接穿过阴阳交界来到马汤镇。
找到慕容凌霄,做好明日叶霓裳从冥城出来后的布署。
第二日,冷玲珑与林叔带人隐藏在岔路口前方马汤镇方向,官道两边的林子里。
做了两手准备,若送叶霓裳出来不是南宫,他们就中途劫人。
反之,就在马汤的客栈将人调包。
冥城这边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
已时,叶霓裳在梦中惊醒,吐出好大一滩血,这个吓坏了小蝶,去太医局将申太医请来,后来陈御医也来了。
陈御医是君上的专职御医,除了值夜期间可以帮其他人看诊外,其它时间都只伺候君上一人。
除非像叶霓裳这种情况,太医无法诊治,才请他出马。
明日就是中秋,南宫将军昨晚赶回的冥城。
他本是与怜星在风临城分开后便回了冥城的,后来天显异象,他便又出来查找原因,不过找了半个月也没什么发现。
今日到宫里,冥王告诉他叶霓裳病重之事,他便来到怜月阁。
正遇上陈御医与申太医看症出来,便问及叶霓裳的病情。
“她是郁结成疾,来势凶猛,也就这两天的事。
可怜呐,她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她吧。”申太医哀叹,直摇头。
“南...咳咳咳...宫将...咳咳...”床榻上,叶霓裳是出气多进气少,胸脯一起一伏跟拉风箱一样,一出声就咳嗽不停。
咳着咳着一口鲜血就夺口而出。
小蝶在床榻前哭得也快晕厥过去。
南宫将军没走近床榻,而是远远的看着,没有一丝血色,奄奄一息的叶霓裳,寻思着刚才申太医的话。
他以前以为君上是喜欢上了李清婉,而后者却只念着那死去的夫君。
为解君上的相思苦,才找来叶霓裳,希望君上转移目标喜欢叶霓裳。
然而,去年中秋节发生的事,让他知道了君上之所以这上万年来,从未对任何女子动心,是因为吃了绝情丹。
就算叶霓裳将君上喜欢到了骨子里,也无法得到君上的一点动心。
如今,她又命在旦夕,自是不便再留宫里了。
但送去炼房,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叶霓裳是自己带回冥城的。
眉峰微微动了动,眼底掠过一抹怜悯。
“我想回家,看看我娘。南宫将军,求求你。”
扯风拉箱好一会儿,叶霓裳才将气息捊匀,气咽声丝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我这就安排人,现在送你回去。”
南宫心中的石头落下,暗吁一口气。
叶霓裳自己提出来,总比自己开口要好,少了那份愧疚感。
“能让小蝶陪着我吗?我一走,她在这里再无相近的人。”
“好!”南宫一并应承下来。
冥羽洲.阴阳镇与马汤镇之间。
悬崖边。
“大哥,我求求你,放我与小姐一条活路吧。”
小蝶双膝跪地,头磕得如捣蒜杵不断捶到石臼里,头离开,地上就留下一滩血迹。
但她毫不再意,头依旧磕得咚咚有声,语调里是难以掩饰的恐惧与绝望。
叶霓裳瘫软的躺在她身边的地上,犹如一截枯干的柴木,没半分生气。
“她,我可以放过,反正她这样也活不了了,你知道的太多,要么自己跳下去,要不我动手。”
车夫对于小蝶的哀求不为所动,咬牙冷哼,眼底浮出一抹森寒杀意。
“你...就不怕南...宫将军...知道吗,他可...是让你送我...咳咳咳...回叶府。”
叶霓裳嘴角带着血迹,拼尽力气,断断续续的斥责,仿佛抽干了胸腔里的所有空气,才拼凑出这一段话。
车夫提着刀,又朝前逼进了一步,狠戾道:
“哼,回叶府,你这样只怕还没到就落气了,反正都是死,在这里比在马车上死强。
而她,南宫将军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她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留在冥城要么死。
可你偏偏要将她带出来,这也就不能怪我了。”
小蝶从地上爬起来,鲜血贴着脸庞蜿蜒滑落,使得脸上血迹斑斑,宛如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抬起手臂,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与泪水,弯腰抬起叶霓裳的手臂搭上自己肩头,将叶霓裳搀扶起来,眸光怨毒而又绝决盯视着车夫。
被冥城抛弃的人命如草芥生如蜉蝣,之前在冥城,小姐的靠山是南宫将军,宫里虽有人说她闲话,却没人敢动她。
而如今小姐已是朽木之人,对南宫将军再无任何价值可言,没有被直接送进炼房给炼成傀儡,已是人慈。
车夫这样的小卒,自然也不会把一个被抛弃之人放在眼里,早些解决,还能省下不少事。
马车莫名的半路停下,车夫下车去路边面摊吃面。
小蝶好奇的拉下黑布条,四处张望,无意间瞥见车舆前方,靠近车头的那面车厢底缝,躺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刀身在车厢里,刀柄在车厢外。
联想起这一路上,车夫对小姐将血咳在车厢里十分不满,一直恶语相向的嫌弃。
心中骤生不详的预感,也来不及与小姐解释。
趁着车夫背对着马车在吃面,扶着叶霓裳下了车舆,借着车厢的掩护,就往路边林子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