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阁。
冷玲珑先进去施下术法,让两名宫女昏睡,又在房里布下屏蔽空间与幻术。
屏蔽空间是为隔断声音与人影,到用刚才收集到的房里幻像,通过幻术造成清婉仍躺在床上入眠的假像。
怜星将在睡梦中的清婉唤醒。
“星丫头,你终于回来了,快让娘好好看看。”李清婉欣喜的捧着怜星的脸左看右看,眸眼里是莹莹泪花。
“看样子你在外面过得不错,都长胖了。”
“娘,我不是长胖了,你摸摸。”怜星拉着李清婉的手掌,一起摸到肚子上。
掌下,一只小脚将肚子顶起来,又落下。
“孩子,你这是有多久啦?”
不等怜星回答,眉眼一凝,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喝责道:
“你这傻孩子,都这样了还回来干什么,你想让他一出世就与你当年一样,亡命天崖吗。”
说着,手掌落到怜星肩头。
没拍两下,手腕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抓住,李清婉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两人。
男的她认识,是玲珑,抓着自己手腕的这名女子,怎么会与星丫头如此相像。
她看看怜星又看看紫灵,硬是没分辨出不同。
“娘!”紫灵脆生生的喊道。
“这,你...”柳眉下的乌眸里,泛着愕然与迷茫。
“娘,你忘啦,这是我的同胞妹妹呀。”怜星恬静的勾唇浅笑。
肩头又挨了一掌,“你当你娘老糊涂了不是?当年就生了你一个,哪来什么胞妹。”
“呵呵,好了,娘,不逗你了,她叫紫灵,确实是我的妹妹,人家都喊你娘了,你不好意思不认吧。”
怜星将手穿过李清婉的手腕,头靠上她肩头,撒娇道。
“认,认,我认,我巴不得多一个女儿,你快给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怜星与李清婉说了紫灵是异灵,还她们的计划。
冷玲珑手指并展,一块黄玉从他掌上飞到地上,化成了一个栩栩如生,与李清婉一模一样的女子。
女子除了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不会说话,全身上下确实让人难辨真假。
肤色、连手腕上有一块小小暗斑,也与李清婉的一致。
之所以会如此相像,是李清婉在当初雕刻时注入了灵识。
“玲珑,若在远处,倒还能瞒过,但若冥王来到近前,一看这神情,立马就发现了。”
怜星给女子穿上李清婉的衣服,提出了疑问。
“秘融术!”紫灵与冷玲珑异口同声道。
“你们说是像小金龙与紫苍龙那样融为一体么?”怜星想起救活紫苍龙的事。
“呃,就是那样,要想让替身与真身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就只用秘融术将玉身与别的真人合二为一。
真人必须是活人,最难的是必须要对冥王有情愫,自愿接受融合,不然就会被道而驰,反而会误事。
好比鱼和水的关系,彼此和谐才能共存,等过了适应期,假身与真人就已成为一个人,同生同灭。”
冷玲珑解释道。
“可是,如今要在哪里去找这样一个人呐。”怜星犯了愁,唉,千苦万难,就差最后一步。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我也是听两个宫女们在我房外闲聊时知道的。”李清婉想起了宫中的那个传言。
“说是你爹出事那年,南宫将军从外界带出来了一个女子,姓叶什裳的。
这女子喜欢上了冥王,虽然受尽冥王嫌弃,但宁愿给他做煮饭丫头,也不愿离开。
那些宫女平日里没什么事,就拿她的事来打发日子。”
“娘,你知道她在宫里的住处么,我去见见她,或许这样一来能帮她完成心愿,还能解决我们的困境。”
怜星像个溺水的人,一下子发现了一块浮板向自己漂来。
“知道,怜月阁。”
......
三人在回太医局的路上,冷玲珑半道去了一趟怜月阁。
他从窗户外一落到屋里,就传音道:“办妥,明早准会把你召去。”
果不其然,太阳刚在东边露出头,怜月阁的宫女就来怕太医局的大门。
昨晚留守太医局值夜的是申太医,半夜他去出了一趟诊,回来后感觉特别疲累,一挨上床榻,就沉沉睡去。
这不被院外“咚咚咚”大力的拍门声吵醒,连连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还没从梦境里回过神来。
“申老师,是怜月阁的主子头犯晕,这是小病,我去就成,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紫灵背起药箱,与申太医说了后便随怜月阁的宫女离开了太医局。
申太医知道怜星这丫头的医术不弱,又在外界历练了一番,也就放心的再次躺回床榻。
怜月阁。
叶霓裳在紫灵的施针中悠悠苏醒,看着正在为自己施针的麻脸大夫,有力无力的问道:“你就是夏太医?”
“嗯!叫我怜星就可以了,你这是心里有郁结,长期压抑着未舒解。
万事你得想开些,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要找人倾诉或发泄出来。
不然长此以往,你昏眩之症只会越来越严重。”
紫灵淡淡的说着病症,好似只是在尽一个太医的本份。
“小姐,你看嘛,连夏太医都这样说,你都熬出病来了,还死守着那块木头做什么呀。
我俩去外界,不回叶府也能自力更生的。”
“小蝶,你去门外帮我守着,我想与夏太医聊会儿天。”叶霓裳把小蝶支了出去。
看着小蝶的背影在门后消失,她将视线移向紫灵,又转头看向帐顶,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怜星,小蝶说是你给她说的。”
“是。小蝶喜欢听我说外界的故事。”紫灵手指间捻着银针,应道。
“是啊,她把那些故事都讲给我听了,谢谢你,让我度过这难熬的日子。
我若能与君上,能像故事里的男女那样,开开心心的待一天。
哪怕只有一天,该有多好啊,让我立即死去也值得。”
她的眼底一颗星光刚升起,便马上陨灭,被眸仁里的空洞吞噬。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对我动过心,哪怕只有一点。
自从你去年帮他治好狂症后,似乎对我好了些,允许我将糕点送到他殿里。”
俏丽的嘴边朝一侧扯了一下,露出一个苦笑,怅然继续道:
“他从来未吃过,我前脚刚出门,他随后就全扔到了地上。
我知道自己成了宫里众人口中的笑话,更知道自己如小蝶说的那样,离开那块木头。
可是我陷得太深太深,已经走不出来了。”
叶霓裳清秀的柳眉下,乌黑的眼睑上沾着凄苦的泪珠,杏眸里盈着氤氲雾气,眉宇间的不甘与倔强若隐若现。
凝脂玉手攥住被面,锦被上由丝线绣出的两只鸳鸯,被她攥得变了形。
“你这又是何苦呢,像小蝶说的那样,出去找个人成个家,安生过日子,总比守着一个服过绝情丹的人强上百倍啊。”
紫灵叹道,拔出银针放到一边,用高度酒帮银针消毒,再插回布袋的针板里。
叶霓裳摇着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下,神情黯然:“回不去了,也不想不愿回...”
突然,她抓着了紫灵话里的一个重点,眸色有了些神彩。
“你,你刚才说,绝情丹,你是说他服了绝情丹?”手捂在张大的嘴上,难以置信。
紫灵点点头。
“难怪了,他长的那么英俊,又是君上,在冥城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皇后,连贵妃侧妃都不曾有。
不对,他只爱一个女子,李清婉。”
“他那不是爱,也非喜欢,李清婉只是一个替身。”
“什么,她,她她竟然也会是一个替身,就如我是她的替身一样。
可是,你只是一个太医,怎么会知道如此隐秘之事。”叶霓裳愕然。
“呃,想听关于他的故事吗?”
“嗯嗯,想听!”
李清婉顿时恢复了元气,头点的如捣蒜,激动地拽着紫灵的衣袖不愿松开,生怕手一放,她便会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