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秘术印法一步步结成,二人身体都被浓郁的真气包裹着,身子离开地面,悬浮屏蔽空间上方。
怨灵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场威压,停止寻找出口,黑雾人形飘荡在半空。
开始不断聚集怨念,强大自身,黑雾越来越浓。
半空之中犹如出现一个可噬万物的深渊黑洞。
这厢,云希与冷玲珑的印已结成,隔空将秘术合二为一。
屏蔽空间里,刹间飓风骤起,衣袂翻飞,被狂风卷起又落下,猎猎作响。
云希俊脸上的皮肤,被吹出一道道起起伏伏的涟漪,头发根根倒立指向虚空。
双唇紧抿,不能张开,一开口准会歪向一边,风就一个劲的往里灌。
怨灵的黑雾被吹得四下飘散,但很快又聚集成一团。
纵使如此,边缘稀薄的黑雾,也在飓风的肆虐中一点点消散,之前圆桌般大的雾团成了缸口大小,还在极度骤减。
只有冷玲珑没有受到飓风的半点影响,稳如泰山,连一根发丝都未被吹起。
妖魅惑人的俊脸,透着禁欲般的清冷凉薄。
变成高深莫测,斩断七情六欲的隔世高僧。
云希垂眸开启天眼,将秘术印诀移至一手,另一只手掐指成诀,控制着腾飞在屏蔽空间里的几张治怨符箓。
四下收集从怨灵黑雾里飘荡而出的戾煞气息。
怨灵的怨念慢慢消散,旋绕着的黑雾不再黝黑浓厚,赤红双目变成赤黄色。
冷玲珑与云希同时掀起眸皮,二人四目相对,点头,身形如流星划过天际,激射向正在无声嘶吼挣扎着的怨灵。
冷玲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进黑雾最浓最厚的地方,手臂深陷。
随即快速撤离,手掌抽回到黑雾边缘,一柄桃木剑也出其不意的刺进黑雾里。
既而,两张鲜红符文的符箓也紧随而上,陷入黑雾深处。
抽剑,二人撤退至一米开外,深邃的狭眸如鹰隼般凛冽,锁定扭曲狰狞,盘蜷翻腾的怨灵。
未几多时,怨灵的戾煞气全被收进符箓中,原本鲜红的符咒变成赤金色。
一声响彻天际的凄厉而悲恸的嘶吼,穿透屏蔽空间,响彻天际,遍布整座皇宫。
云希二人虽用真气护耳,耳膜仍被震得嗡嗡作响。
百米开外,把守路口的侍卫,炎太子,还有赶来要见国君的宫眷们,纷纷捂紧耳朵,蹲到地上。
心被这声嘶吼震得颤栗不止,犹如有满腔悲愤充斥于胸,无处渲泄。
远处戏台上,优伶们停止了表演,观众纷纷离席;
宫殿里,悠扬的拂琴声戛然而止,妃嫔、宫女、太监们放下手中活计,跑到院外,远眺声音传来的方向。
侍卫们举起手中兵器,紧张的四处扫视。
顷刻间,皇城内宫各处,站满仰头看向的人群。
直到声音消失,方才回过神,才想起这声音是从泰和殿方向传来。
妃嫔们带着贴身宫女太监朝泰和殿赶来,均被侍卫挡在路口。
被告知,国君已迁往乾安殿,于是众人又朝那边赶。
乾安殿里,国君在睡梦中,高呼着“母妃”惊醒过来。
在龙榻上坐起身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滴落。
心中宛如巨石压顶,窒息着每呼吸一口,都得用上所有力气。
嘶吼声从耳膜传进国君心里,如同千锥扎心,绞痛异常,巨痛瞬间蔓延至全身,侵占四肢百骸。
国君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铁青,被这突袭而来的疼痛,折磨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额前青筋暴凸,嘴巴不受控的咧开,紧咬着的牙齿咯咯作响。
身子痛苦弯曲蜷缩,枯瘦干瘪的双手死命攥成拳,压在心口处,抵制着摧心剖肝般的疼痛。
守候在龙榻前的宫女太监也被夜空中的这声嘶吼惊醒,惊惧的相互对视。
转头之际,才发现龙榻上国君的异常,再也不敢分心,把心中那点好奇心压下,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
出去找人的,端热水的,帮国君抚背顺气的,在一旁扇风促进空气流通的...
几位皇子的王府虽在宫外,远离皇宫,听不见这声嘶吼,但不多时,也纷纷被府里的总管从睡梦中叫醒,秉报了此事。
于是下床套上衣衫,足不沾地,马不停蹄,一路风尘赶至宫门前。
...
乾安殿.龙榻前。
皇后,贵妃在原地踟躅徘徊,心如火灼,不停地朝门口张望。
炎太子,王御医与怜星先后匆匆赶来。
将寝殿内不相干的人请出殿外等候,就留下皇后,炎太子,王御医与怜星四人。
王御医迈步上前,想去给痛苦万分的国君把脉,国君已痛得自顾不暇,又怎会配合他静心下。
在药箱里拿出安神香油,递至国君鼻前,被国君一掌拍飞落地。
掏出银针,想扎穴位,让他安静,身子又乱动,针头始终对应不准穴位。
背上细汗冒出,面露愁容,一根透明,反射着灯光的,透着寒气的细细冰锥,悬浮在他眼前。
他刚想伸手去拍开,冰锥已飞上国君头顶,对着百会穴扎下去。
王御医大惊失色,惊骇莫名,双目圆瞪,比之前在泰和殿看到那团黑雾还要惊恐。
这条老命,今晚怕是就要交待在宫里了,之前见黑雾突然扑向自己,以为已丢命。
直到被炎太子拍醒,拿着太子给的黄符赶紧离开。
在太医院刚喘上一口气,庆幸终于捡回一条命。
嘶吼声响起,错愕泰和殿又发了何事,就有太监来报,国君出了事。
匆匆赶来,却眼睁睁地看到刺客用暗器刺向国君,瞬时,老泪溢满眼筐,握着银针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炎太子距龙榻最近,看出王御医的异样,跨步上前,用身子挡着后面人的视线。
低头佯装帮国君盖背,轻声问王御医:
“王御医,你怎么了?”
王御医抬起泪眼,双唇哆嗦着,嗫嚅道:“殿下,圣上他...”
炎太子瞳仁转动,朝龙榻上示意,唇语道:“圣上没事了,你看。”
王御医元神回归,用衣袖抹泪,再次看向龙榻上的国君。
国君不再如刚才那般痛苦,仰面倒在龙榻上,紧闭双目,脸色依旧泛青。
牙关不再紧咬,有一丝血迹蜿蜒淌在嘴角。
紧握拳头的双手已松开,垂躺身侧。
王御医赶紧将手指搭到国君手腕的脉搏上,脉象如常,鼻翼微动。
一颗心落下来,又看向国君头顶百会穴上的冰锥,依旧在那是扎着,并未深入。
似有所悟,转头看向神医,见神医抿唇微勾,朝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也回应着点下头,表示感谢。
转回身子,提起银针,掀开国君身上的寝衣,要为国君施针。
一只纤细的手伸到他眼前,合拢的指节上并排躺着几根细细的冰锥。
神医亲和的声音在旁响起:“王御医,重要穴位请用这种针。”
王御医将信将疑接过冰锥,触感冰冷浸肤,与手摸冰块的感觉一般无二。
奇怪的是自己的手指是温热的,冰锥在手中却没融化,还坚硬似铁。
他犹豫的望向身侧的炎太子,后者朝他一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诊治。
捻起冰锥粗的一头,找准国君胸前穴位,迅捷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