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希二人在霄冥宫待了三天。
怜星除了用银针帮慕容凌霄与林叔疏通经络。
还去林中寻来艾草,教东方凌等人制成艾条,传授艾灸手法,以便日后代替银针使用。
慕容凌霄不用杵着拐杖,也能走上一小段路,林叔的旧疾在灵草的治愈下,也差不多也已痊愈。
云希则除了帮怜星一起炼丹药外,就是跟着慕容凌霄学习茶艺。
他的记性好,学得很快,短短三天,冲茶泡茶手法已趋于娴熟与流畅。
到了要去都城赴六皇子之邀的日子,怜星二人留下一堆用灵草炼制的丹药。
与慕容凌霄及林叔惜别后,就离开霄冥宫,踏上前往都城的路。
都城.坤王府。
一进城门,云希与怜星的身后就有几拨人在远远的跟着。
才没走出多远,坤王府的于总管就亲自前来迎接,将怜星二人直接带去坤王府。
“唉唉呀,想不到神医果然是守信之人呐!来来来,快快请,一路上辛苦了。”
来到雅趣阁门前,坤王与恭王得到叶总管的通传,立即起身出来。
坤王做出请的手势,眉舒眼弯,笑脸相迎。
怜星略略颔首,躬身拱手礼貌回应:
“见过六殿下,九殿下。”
“叶福,你快去安排马车,即刻进宫。“坤王转头吩咐道。
“神医的那招悬丝诊脉颇为厉害,那天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不知神医有无兴趣留职宫里呢?”
恭王心直口快,恭维后再画风骤转,不长不短的两句话。
看似轻描淡写,无波无澜的闲话家闲,实则是向怜星抛出橄榄枝的同时,借此探查底细。
怜星与云希又怎会听不出这里面的弦外之音呢。
若怜星不愿入宫任职,就得亲口说出自己的身家。
不然就是不给殿下面子,有一百个借口将普通人的怜星打入大牢定罪。
怜星谦逊的笑着,摆摆手道:“殿下谬赞,那不过是行走江湖,混口饭吃的伎俩罢了。”
随即沉吟,语调轻缓继续道:
“至于入宫任职之事,草民还要多谢两位殿下的抬爱,只是一仆不侍二主,还请多担待。”
“哦,神医的主家是?若可以,本王可以托人去说说,让他放手,别耽误神医的前程才是。”坤王巧言令色道。
“谢过谢过,当着两位殿下的面,草民也就如实相告,我师父乃是名御医,我跟随师父在宫中任职。
此次出来在江湖上行走,乃是医者例行的历练。
至于...其它,宫中规矩森严,恕草民不便多作言明,望两位殿下海涵。”
怜星说完,起身弯腰行了一大礼。
“唉呀,这真是太可惜了。”恭王讪笑道。
“报殿下,车辆已备好!”叶总管来报。
“好好好,神医有请。”坤王率先起身。
皇宫.泰和殿。
这是芗泽老国君的寝殿。
黄帏缝隙外,一只手指如棍,骨节突出,遍布大小褐色老人斑的枯手,平放在黄色锦缎轻垫上。
三根细细的丝线搭在脉搏上,丝线的另一端握在三尺开外,珠帘后的怜星手里,她右手的三个手指分别搭上三根丝线。
纤细手指轻叩线面,似轻拨琴弦。
眉骨紧蹙,垂目凝神的感受着由丝线传来的脉动。
殿内很静,鸦雀无声,众人连呼吸声也变得长缓而低沉。
炎太子,坤王,恭王,还有其他几个皇子,以及王御医都在侧观看,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影响到神医。
“云希,这下该怎么办,老国君的这身子全靠幽冥血珠在强撑着,他的五腑早已衰竭,如风中残柳。”
怜星传音给被拦在殿外,等候着的云希。
“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先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稍后我们再来商量。”云希回音。
怜星睁开眼,丝线自动离开老国君的手腕,徐徐回收至掌中。
众人见神医收功,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王御医拎着医药箱进入珠帘后,为国君手指把脉。
寝殿外正厅。
怜星与几个皇子分座两侧,王御医把完脉,也来到正厅。
“各位殿下,请放宽心,圣上的身体并无大碍。
只是圣上的年岁已高,惊悸之症并未痊愈,宜静养舒缓情绪,置身于使身心愉悦的环境中,不宜再为国事操劳。
另外,由于圣上长期卧榻,造成经脉淤滞严重,气血不畅,胸闷气短等症状。”
待怜星说完国君的症状,众皇子又将视线挪到王御医脸上。
王御医起身施行,恭敬道:“回各位殿下,卑职的诊断结果与夏神医的一般无二。”
“王御医,父皇不是一直都在送服你开的药方吗,这么久了,怎么就不见好转呢?”
恭王声调冷厉,揶揄道。
“这,殿下,这药方确实没问题啊...”
王御医连忙俯身下跪,浑身不由的颤栗,嘴角嗫嚅着,却终究没再说出什么。
炎太子的脸色阴沉下来,黑眸似深渊,透着凌厉的森寒,冷冷的盯视挑事的恭王。
要知道,王御医是他的岳父大人,若王御医开的方子有问题。
必会被说成是受炎太子指使,那这事就小事成了大事,谋权篡位的罪名就如屎盆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能扣到炎太子头上。
恭王挑衅地回望过去,两人目光立即就如猫蛇缠斗在了一起,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坤王与其他几皇子并没相劝,只在旁冷眼观战。
强大威压瞬间弥漫整个厅内空间,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王御医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嗫嚅半天,思忖片刻,接着开口道:
“秉各位殿下,圣上是有心病呐,心病还需心药医,药汤只能治标,治不了本。”
“心病?父皇有啥心病?”坤王疑惑相问,打破厅中僵局。
炎太子与恭王同时收回目光,落到三御医身上。
“这,这个...”王御医想说圣上实在是太胆小,连响雷都怕。
虽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但这有损圣上威严话,说出来就是抵毁之罪。
故而只见喉头上下滑动,却支支吾吾没吐出半个字。
“若我推断的没错,圣上在孩童时就受到过惊吓,年青时又服食过致人迷幻的药物,才造成他至今的惊悸。
若为常人,小时候胆小,长大后随着阁历增长,通晓许多现象的原理,胆子就会慢慢变大。
而圣上因为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无法消减,长大后又釆用错误的治疗方法,让阴影未减反增。
遇袭后,更加害怕,宁愿卧榻将自己封闭在逼仄空间里,也不愿与外界接触。”
清冷平静的声音在一侧娓娓道来。
众人循声望去,见神医眸仁清澈,目光坦然迎上众人看来的视线,有一丝探寻之意。
“而且,让圣上如此害怕的东西如今还在宫里!”怜星进一步说出自己的推断。
“啊!是什么东西?”众人愕然,目瞪口呆的相互对视求证。
王御医也惊愕的抬头,注视着怜星,嘴巴张开半天也没合拢。
怜星朝在旁不语,冷着一张脸的炎太子瞟了一眼,眸光回落眼前,不再言语。
炎太子重重叹了一声,幽幽开口道:
“神医的推断没错,这是一段皇家的秘闻,父皇小时候亲眼见到皇爷爷发狂症,将他母妃杀死。
皇爷爷清醒后为时已晚,十分愧疚,虽对内对外封锁了消息,处理了相关人等。
但他仍觉得十分对不起父皇,后才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力保他继位。
父皇也因此变得胆小,连响雷声都害怕。
长大后有一妾妃为讨父皇欢心,竟找江湖术士买来含有五石散的丹丸,说是吃了能长生不老,还会胆子变大,哄骗父皇服下。
父皇服下后,确实不怕响雷了,响雷天还能直接站到雷声下,有次差点被雷劈。
那个妾妃被处死,御医将父皇的毒解了,可他又变得胆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