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希揽着怜星在玄天门前庭大门前飘落下来。
负责值守的弟子见空中突然落下二人,以为是前来寻衅滋事的江湖人士,脸露惊慌,手扶在剑柄上,走上前来,正要叱责。
待二人回转身,定睛一看,原来是门主的长孙,立即松开剑柄,弯腰双手抱拳行礼,然后退回门前。
“哥!”一道人影在山道间一晃,在云希二人身前停下。
“莺儿呢?”云希见只有云泽一人上山。
“她,她要我带着她飞,我,我...”云泽白皙的脸上通红,不好意思的抬手向后脑勺摸去。
“快下去接她。”云希伸出手,拍上云泽的脑门,满脸严肃的吩咐道。
“哦!”云泽自小到大都最听大哥的话,自是不敢忤逆,只好转身,往山下走。
“等等!药箱。”云希叫住已迈下两层台阶的云泽,向他伸出手。
云泽一愣,瞬即反应过来,从肩上取下药箱递给云希,回过身子,几个腾跃便消失在山道上。
云希带着怜星迈进大门,穿过庭院来到堂屋里。
屋里的李门主,夏长老还有玄天门的几个宗字辈长老作陪,喝着茶聊的很是欢畅。
李门主见云希带着怜星进门来,云希唇角轻扬,带着浅浅笑意,眼里也有了神采,心中大感欣慰。
昨天,他在夏长老门口等着陈神医出来,与陈神医说了下云希与怜星二人之事,望他能成全。
二人商量由李门主负责提前将夏长老与李玉儿接走,陈神医将怜星多留些时辰便可。
于是一大早,他便以天太热,趁早出发凉爽为由支走夏长老与李玉儿。
“怜星,快来见过几位长辈。”夏长老见怜星进门,忙抬手招呼。
“夏长老,这位不是神医的徒弟吗?”有位长老见夏长老视怜星为晚辈,疑惑道。
“呵呵,不假不假,怜星确实是陈神医的徒弟,但也是我夏某人的嫡亲侄孙女。以后啊还望各位长辈们多照拂一二呐,谢过,谢过。”
夏长老满怀宽慰,笑容满面,双手抱拳客气道。
怜星虽然长相普普通通,与李玉儿不能相比,但却知书达理,有礼有节,这点倒真如夏老大说的那样,与自己儿时的三哥有几分相似。
怜星立在屋中,待各位长辈谈笑完毕,便逐一施礼。
云希施过礼后,便先行离去安排客人的住宿等了。
本来李门主说怜星今天刚到,先休息一下,明个儿再去给夫人瞧病。
但怜星想先瞧瞧病,她才可安心,于是在李门主的带领下,大家便移步朝李门主所居的庭院走去。
李夫人是女眷,夏长老与众长老是男子,本是不便一同前去的。
但众人见怜星如此年轻,不到二十,自然对她的岐黄之术有所怀疑,要去一起见证下。
怜星的岐黄术怎么样,夏长老心里也同样没底,在璇玑宗里,也仅是见过怜星帮宗主施过针,他想若怜星等下有闪失,便暗中出手相助。
玄机宗的庭院里,李玉儿独自坐在回廊的凉亭里,无聊之极,随手从花盆里摘过一朵花,将花瓣一片片拔下,扔进水里。
往日那胡子拉茬的云希并没入她李玉儿的法眼,但今早见到收拾整洁,刮去胡子,容光焕发的云希,竟生出几分好感来。
她十三岁跟着夏长老进了璇玑宗,头几年夏长老对她确实好,但自从撞见自己与云淞私会的事后,便对自己冷淡了许多。
云淞天性懦弱,畏惧他爹,口口声声说爱他,却不敢向他爹提出要娶她。
在她十八岁那年,曾为云淞怀上了一个孩子,她本以为云淞会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娶她。
作小也没关系,以她的手段,要不了多久便会走上正位。
孩子出怀了,不知云淞的夫人从哪里知道了消息,让娘家人乘李玉儿下山到集市采购之际,掠了去,强行灌下滑胎药。
自此后,李玉儿虽与云淞努力过多次,也没能再怀上,找大夫看过,说今后再难怀上一子半女。
她李玉儿怎么可以就这样输了呢,她恨夏老头,她与云淞相爱,二人又没血缘关系,怎么就违背了伦理纲常,不可以在一起。
她恨云淞的懦弱,更恨他夫人,发誓这辈子要让他二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所以,她不想放弃云淞,用更多的魅惑手段让他屈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李玉儿想通了,夏老头之所以能将云淞派去外地,将他二人分开;
云凇夫人之所以可以动用娘家人强行给自己滑胎;
全是自己家底太弱,无人撑腰,她不能在夏老头这一颗老树上吊死。
得找可以与夏老头抗衡的大山,于是贪财又好色的陈老头钻进了她李玉儿的笼子里。
只要将陈老头扶上宗主位,她李玉儿便是宗主夫人。
至于陈老头家里那个没两天好活的病秧子老婆子,一碗汤打发了了事。
夏老头始终都在找机会将自己赶出璇玑宗,她李玉儿又怎是那么好打发的。
当年全家人和起来诓了这老头,将自己带上璇玑宗,她就没想过再回到那个,每晚都能听到木楼隔层上,传来“吱嗄”作响的破房子。
那瘸子爹还盼着她拿银子回去嘞,若回去,没准儿会将她卖了。
来到玄天门,才见识到了大门派的气派,听说苍南有一座岛全是陈家的,若能嫁进这样的富贵人家,肯定是比跟了璇玑宗那陈姓糟老头子强。
以后有玄天门与陈家撑腰,看谁还敢欺负她。
李玉儿扯着花,想着心事,就见云希与怜星并肩从院外走了进来。
云希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看着怜星,两人似相当熟络般。
云希怎么可以那样看着怜星这个丑女人,怜星,一个弃女,怎么配得上玄天门及陈家。
李玉儿用怨毒的眼光,目送着二人从自己眼前经过。
小时候的怜星长相还算赖看,长大后怎么变的如此丑,皮肤又黄,脸上还全是麻点,一头短发从小顶到大。
那夜她与奶奶躺在怜星隔壁的屋里,是听到了他爹蹑手蹑脚的下楼,径直走到怜星住的那个隔间里。
她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上,从隔间木板的一个破洞,看到她爹伸手揭开了怜星身上盖着的被子。
然后站在怜星床边,盯着床上熟睡的怜星看了许久。
她看不见她爹脸上的表情,但爹发出的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却清晰可闻。
她有点懵了,从未见爹这样,这时奶奶在她背后,伸过手来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她见爹这样对怜星,心里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有种报复的快感。
之前自己把怜星推到井里没被淹死,那就由爹帮自己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没想到怜星惊醒过来,用针扎伤了爹,逃了出去,害得她爹那只手留下了残疾。
怜星那次逃出去,竟然没死,那臭女人不是说怜星失足掉下山崖死了吗,真是可恶。
现在怜星却又出现在自己眼前,还到璇玑宗来认亲,看把那夏老头高兴的。
李玉儿不由的抬手摸摸最里层衣兜里,陈老头给的那个纸包。
她特意让陈老头找那蛊师多要了些,上次在庆典上只用了一只,还有剩。
玄天山上山道。
云泽到了莺儿面前时,莺儿还在山道上不急不缓的走着。
看见云泽又折了回来找她,也并未觉得意外。
她不再缠着云泽,带着她飞,随手从路边山壁上抽起一根毛毛狗草,在手指间把玩着。
“云泽哥,你说云希哥为什么会看上那个大夫呢,肤色黄不说,脸上还有那么多麻点。
而且身材也不如山上来的那个夏长老的孙女性感。”莺儿撅着嘴,斜着头,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怜星的相貌来。
“这个,这个,云希哥他自己喜欢就好。”云泽今年刚满十七岁,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
“如果是你,你会选那个丑大夫还是选那个妖媚的女子呀?”莺儿又问道。
“我不选,我都不喜欢。”
“笨,没让你喜欢,只是选只是选,快说!”莺儿举起毛毛狗草,朝云泽头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