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怜星站在原地未动,距成儿有半丈远。
伸手探进身上的布包中,双手再拿出来时,手指间各夹着一根细细的针。
侧身而立,双臂屈肘平举于胸前。
薄唇紧闭,双眸含星,目光冷峻,盯着成儿赤祼着的背部。
手臂猛然朝成儿立身的方向一抛,几根细针同时从指间激射而出。
待老大爷,老太太回过神来,看看怜星,只见她手指张开,手腕在来回的,缓缓转动与拉扯。
好似每个指尖上都连着一根无形的长线。
再转头朝成儿赤祼的背上看去,双肩,肩胛下方,腰上脊椎中间都各插着一根顶端有柄的,长长细细的针。
仔细看,针还在缓缓转正,时深时浅。
老俩口吃惊的睁大眼睛,嘴巴张开,好半天也没合拢。
“好了,大叔,可以把衣服穿好了。”
听到怜星的说话声,两位老人才回过神来,见成儿背儿的银针已消失不见。
“这个丫头,有趣,不仅懂岐黄之术,这一手飞针绝技也是让人惊异。”
冷玲珑的赞叹声传到怜星脑海中。
怜星没有接他话,收好银针,朝男子看去。
只见他穿上衣服,展开肩臂伸了伸,歪了歪脖子,扭扭腰。
顿感浑身轻松了许多,手臂上关节的酸胀好了许多。
“看来是我眼拙,误会姑娘了。”男子双手抱拳,面带愧疚。
“没事没事。”怜星笑着,连忙摆手,拿出一瓶药丸递给男子。
“大叔,这一瓶是祛肝火明目的药丸,你平时记得要多喝骨头汤,增加钙质。”怜星叮嘱。
“唉呀,真是太谢谢神医了。”老太太拉着怜星的手,让她在凳子上坐下。
“成儿呐,这孩子眼下有件为难的事,不知你能帮上忙不?”老大爷待男子也坐下后,便开了口。
于是,怜星又将之前给二老说过的事复述了一遍。
男子听后,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思索了半天,道:
“如果就这样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也出不去。
唯一的办法是你进宫,得到君上的信任,成为外派的幽冥使者。
有了冥王令才可以去外界。”
“谢谢,谢谢大哥,只要有机会出去,让我做啥都愿意的!”怜星故作惊喜,赶忙谢过。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你这一手岐黄之术是不错,宫里也缺这方面的人手。
可是冥王的脾气太过古怪,喜怒无常。
我跟了他几千年了,每次见他都还要小心翼翼的。
只怕,你进了宫,就更难出去了。”
“大叔,我不怕的,我自小就跟着我爹学医,什么怪脾气的人都见过。
若能得到君上的信任,有外出的机会,那自是我的造化。
若不能出去,只能留下来,那也不会怪大叔你的相助,是我自己修行不够。”
怜星赶紧说出豪言壮语。
男子名字叫王成,是冥王身边的御前三等侍卫。
他走之前,详细问了怜星的身世背景,方才离去。
等了几天后,王成又回了来,带来了好消息。
“怜星,你的情况我与北冥将军说过了,他传了信息让幽冥使者,他们去了佛夏村了解你的身世。
幸好你没有说谎,传回来的信息与你说的无二,不然我俩现在就都成幽冥军了。
对了,你收拾下,这就跟我进宫吧!”
冥城.皇宫
“怜星,每一个进宫任职的人,体内都要被注入冥王血珠,等下你也别怕,血珠对身体不会有影响的。
还有,你是新人,只能先在太医局干着,再来慢慢找机会。
太医局里现在全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医,人都很好的,只能委屈你给他们打打下手了。”
进入宫门后,王成带着怜星去办手续,边路边叮嘱。
“嗯,没事的,我在家时也常给我爹打下手的。谢谢王叔!”
“冷玲珑,快想办法,难不成,真让他们将血珠注入到我体内么。”
怜星表面上平静如水,满脸谦和之色。
看着离那间办手续的内务府越来越近,真是心急如焚,焦急万分。
“等下,你暗自将我给你的那枚玉戒握到手中,我想法将血珠引到那枚玉戒里,脸上记得做点痛苦的表情。”冷玲珑传音给怜星。
那天王成离开时,要走了怜星说在悬崖下拾到的那枚玉戒,方便汇报。
冷玲珑当时偷偷的将自己身上的假玉戒与怜星手指上的真的做了调换。
刚才进宫后,王成又将那天拿走的玉戒还给了怜星,说让她就用这枚,不再另发了。
到了内务府,见过总管做好了登记,领了太医服,便来到一间侧房,这里是专门帮人注入冥王血珠的地方。
“把手腕露出来!”一位中年公公尖声尖气,冷冰冰道。
好似给人注入血珠是件稀疏平常之事。
怜星挽起衣袖,露出手腕,在神识之下,看到自己手臂上有道重影,但反凭肉眼却难以分辨。
公公拿起一根槽针,伸进一个小瓷瓶中,再用手指按住一头,一滴腥红的血珠从瓷瓶中被带了出来,挂在针尖上。
公公将血珠,用针尖点在了怜星手腕的皮肤上,手上一带力,针尖扎进了皮肤,血珠立即没入到了皮肤之下。
怜星握紧拳头,咬着唇角,很痛的样子。
“过一会儿就好啦,能注入冥王血珠,这是你的造化,以后你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了,多好。”
公公见怜星痛成这样,安慰道。
从内务府出来后,王成告诉了怜星太医局的大至位置,有事便先行离开了,让她自己找过去。
怜星双手捧着太医服及发放的物什,按照王成说的位置,问过一名宫女,穿过两道院门后,便闻到了空气中煎药汤的气味。
寻味而去,眼前出现一个石砌的圆拱门,拱门上面写“太医局”三个大字。
进入院门,见一个老者正蹲在地上,弯腰低头对着一个冒烟的炉子,扇风吹火。
他身旁的另一个炉子上,放着一个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水开声的药壶,药壶嘴冒着浓浓水汽。
老者听到院门口传来脚步声,立即转头看过来。
“你就是王侍卫介绍来的那个小神医?”老者顶着一个大花脸问道。
怜星将手上的物什往旁边桌上一放,立即上前,接过老者手上的扇子,帮忙给炉子生起火来。
老者见来了帮手,也落得个清闲,扶着腰直起身子,用手捶着腰,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怜星手里忙着,嘴里忙说道:
“前辈,我就是略懂点岐黄之术而已,与神医相差还远着呐。
今后还要向你及其他太医前辈多多学习才是。
以后这些杂事,交给我来做就行了。”
老者见新来的小太医人机灵,会看事,又会说话,心里便十分欣慰,对怜星也有了好感来。
“小姑娘,你的岐黄之术是跟谁学的呀?”
“回前辈的话,是给我爹爹学的。”
“好,那我来考考你,可不可以呀?”
“前辈请说,晚辈若有答错的地方,还请前辈指点一二,谢过谢过。”
接着,一老一少就开始了岐黄之术的探讨,先从把脉观色,再到病症到医治方法,最后是药草与丹药的炼制。
二人仿佛寻到了同门知音,老者从怜星那里知道了新的治病良策,还见识了怜星的飞针扎穴;
怜星从老者那里知道了千年前古人的治病及炼药制药手法,对自己在医术上的盲点进行了补充。
老者对巫医术也有所涉及,这恰好是怜星只知皮毛不知其解的领域,便拜了老者为师。
双方又各自做了自我介绍,原来,老者姓陈,是君上的专职御医。
千年前因在江湖上行医有了名气,被幽冥使者发现请了来。
其间也出去过几次,是受君上委派帮那些投靠冥城的那些大人物治病。
怜星听他这样说,心里燃起了希望,她要等待时机成熟后,才能给陈御医提起出去之事。
第二天,太医局的其他几位老太医也来了。
在考过怜星,又见识过她的飞针术后,除了直叹气摇头,并没有多大惊喜与意外。
有位老太医看着一脸茫然的怜星道:
“小姑娘啊,你这么年轻,待在外界或者宫外多好啊,干嘛这么想不开,前来寻死呢?
可惜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