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平将水壶放到炉火上烧着,继续说着他的往事。
玉凤的肚子越来越大,终还是瞒不住,被千平的父母知道了。
那时,他母亲早就将他与王府的千金联了姻,王府千金也早就看上了千平,非他不嫁。
王府也是做香料生意的,黑白道上都有关系,赵王两家联姻,对赵家来说就是锦上添花。
王府只提了一个要求,千平此生,只能有王府千金一个妻子,说若能应承,不要赵家出任何彩礼,还会倒贴巨额嫁妆到赵家。
父母知道玉凤这事后不久,就将千平派去苍南分铺打理生意,这一走就是一年多。
待他回来,却已不见玉凤的身影。
母亲告诉他,玉凤生了一个女孩,说玉凤已经知道千平与王府千金订婚之事,伤心了一阵。
后不知是她觉得嫁给千平无望,还是自己耐不住寂寞,就与作坊里的长工,她老乡好上了。
没多久,玉凤就带着孩子,还有千平赠给她的金银首饰,与长工私奔了,至今无音信。
千平四处打听与询问,得到的说法也都均是如此。
虽然玉凤对不起他,但他依然想等玉凤母子回来相聚。
王府千金嫁进来后,他借故去了外地打理生意,未回过家,与王府千金没有一点联系。
没两年,王府千金无法忍受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提出了和离。
就在他与王府千金和离那一年,他母亲有一次去寺庙祈愿后不久,便得了疯症。
“或许...玉凤母子从来就没离开过这座宅院。”云希神情凝重的说。
“砰,哐啷!你...小先生,你说什么。”赵千平手中的茶盏掉落到地上,裂成无数碎片,杯中茶水四下溅落,他吃惊的看向云希。
“小先生,你能肯定吗?”赵千平高兴起来。
“你,你先别激动,冷静下来,听我说,我说她母子未离开,并不是指人没离开。”云希心里不忍,告诉赵千平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好,好,我不激动,可小先生你这话又是何意思,难道,你,你是想说她母子二人死在了这座宅院中,而,而且还跟我母亲有关?”赵千平果真是个七窍玲珑心之人,一点就透。
赵千平看看云希,又看看怜星,二人均朝着他点点头。
“接下来,我们说说令尊之事。”怜星开口道。
“刚我把过令尊的脉相,令尊的病与令堂不一样,他是中了一种能让人癫狂的毒。
之前你说过令尊与人在酒楼,谈生意回来后不久,便卧病在床,我初步推断可能与这次谈生意有关。”怜星顿了顿,又问道。
“你知道,当天与令尊谈生意的是谁吗?”
“这...这人的名气挺大的,姓何,何什么不知,大家都称他为何二先生。
他以前在芑云国,现任国君麾下效过力,听说还曾因劝说离炎、倾安两国与芑云联盟,击退了赤锦军。
后来岁数大了,辞了官职,到云泽大陆做起了生意。”
赵千平还未从玉凤母子之事回过神来,反应有些迟钝。
“你们家在生意上与这个何二先生有何争斗吗?”怜星追问。
“没有,我们做的是原料加工,何二先生做的是制成品,生意属于上下游关系,不存在生意竞争。”赵千平肯定道。
“本来中了这毒倒也不碍事,不致命,只要不动怒,也就是长期卧病在床。
可就因你家被人布下了个聚阴阵,将宅院周边的阴气、阴魂全都聚到了这座宅院中,才催发了令尊的病症恶化,出现癫狂。
你家及生意会如此不顺,也是因这个聚阴阵。
这个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
“老先生,这三个麻烦,可有破解之法么?只要能解,酬金多少都不成问题。”赵千平这时才慌了神。
这次请来的老先生果真是神通,将事情分析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丝毫不似以前请来的老先生,来了就走一个过场,给道符箓,给个开光铜镜便收钱走人。
“能解,但今天实在太晚了,一时也忙不完,还要准备一些东西。
今个儿来的匆忙,我们的卦摊还在那里摆着的,要赶着回去将桌椅还给老板...”云希看了看屋外,已暗下来的天色。
“唉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大意了。
没给二位说明,之前老先生刚来宅院时,我就已吩咐伙计去先生卦摊前,把所有物什都取了来。
桌椅板凳还给了店铺老板,租金也已付过了。
另外,老先生千万别责怪,我还打听到老先生并非本地人,乃是路过此地。
你俩现在出去,还得找客栈落脚不是,这个镇上啊,做生意的人多,客栈在这会儿,怕早就客满了。
二位先生,若不嫌弃,不如就在舍下落脚,可好?”
赵千平不愧为生意人,将事情考虑的十分全面周到,让怜星二人着实找不出,能拒绝这番好意的理由来。
怜星向云希使了个眼色,云希立即从身上的布袋中掏出一两碎银,算是代付的桌椅租金,递给赵千平。
赵千平说什么也不肯收,说老先生帮家父看了病,诊金还未付,两抵两清了。
云希有些气结,桌椅租金才值几钱,怜星的一手银针绝活先不说,光那一颗用珍稀药草炼制而成的丹药就值上百银。
他也只是自己生闷气,在心里暗骂赵千平这小子,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老谋深算,老奸巨滑。
“今天真是辛苦二位先生了,走走走,我们一起去客厅,用完餐,二位先生也好早点休息。”
赵千平率先站起身,在前方引路,三人到了客厅。
客厅中间放着一张圆桌,上面早已摆上了各式美味佳肴。
赵千儿已在圆桌旁等候,见三人进得屋来,立即上前相迎。
大家落桌,先是一番酒水与客套说辞,让怜星与云希二人看着桌上美味,直咽口水。
终于可以动筷了,怜星粘着胡子,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吃,虽然肚子咕噜作响抗议,但也只能小家碧玉般,一点点的往嘴里送。
赵千儿落桌在云希座位的旁边,把自己觉得好吃的都往他碗里塞,不一会儿,云希碗里的菜肴,就已堆的老高老高。
云希只能不停礼貌讪笑的谢绝着。
“千儿,可以了,小先生碗里都快放不下了。两位先生莫要见怪,舍妹从小就爱好厨艺。
这一桌可是她亲自下厨,为二位先生做来接风洗尘的。
但愿还能合二位先生的口味。”赵千平暗示着千儿的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