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夏老太太与兰兰进了屋,兰兰将冒着热气的粥碗放到桌上,帮夏老太太搭了把手,将李举人重新扶回了床上。
夏老太太将粥给他喂下,李举人喝下粥后浑身热呼呼的,手足不再冰凉,身上也有许些力气了。
“谢谢奶奶,把你老给累着了。”他对夏老太太说。李举人只比兰兰年长几岁,所以平时就跟兰兰一样叫夏老太太为奶奶,夏老爷子为爷爷。
“你这孩子,有啥谢谢,不就一碗白粥么,你太见外了。”
夏老太太笑着道“你能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了,看你这气色见好,病现在怎么样了,好些没呀?”
“好了,好了,之前只稍微动一下,胸痛的就不行,现在也不痛了,还浑身舒适着哩。”
他伸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走几步来证明自己已经好了。
夏老太太立即按住他的手制止道“你才刚刚好,得在床上再缓上一两天才能下床的,病好了就对了。”
“前几天,我都以为自己快要去见我爹娘了,没想到这病竟然好的这么快。”李举人欣喜的说。
“哪有啊,全靠爷爷找来的灵草治好了你,他现在还......”兰兰快人快语的说了出来。
话还未说完,立即就被夏老太太用手轻碰她一下,给打断了。
并转头瞪了她一眼,又回头来对李举人道“你夏爷爷没事,就是太累了,躺两天就好了。”
然后不等李举人接话,起身端起桌上的空碗叮嘱道“你刚好,也要好好的休息休息!我们婆孙俩这就先回去了。”于是拉着兰兰的手就出了门。
待门关上,灵草一词在李举人的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
不由地想起在他昏迷时,流入嗓子与肺中的那一丝丝清凉来,那该是什么样的灵药啊,这么神奇能让自己药到病除。
自打生病了以来,他的草药也没少吃,病情却不见有所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可那丝清凉一入腹,所有病症就全消了,想着想着,他也就迷糊起来又睡了过去。
待兰兰提着竹筐推门进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李举人早已下得床来,正坐在桌前就着油灯暗黄的光线看着书,见兰兰进来,立即起身将书放下,又将油灯往边上移了移。
兰兰将竹筐放到桌上,打开竹盖,从里面将饭菜端出来放到了桌上,再去厨房里找了一副碗筷来放到李举人面前。
“你这一阵子都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奶奶下午杀了一只鸡,熬了汤说让你好好补补,你慢慢吃,我明天再来。”
她说完提着竹筐就要离去,李举人马上叫住了她,让她坐下。
“兰兰,现在奶奶不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病到底是怎么好的,还有…...还有夏爷爷到底是怎么了?”
兰兰先是不肯说,说奶奶知道后会骂她,因为她不想让李举人为此担心。
但经不住李举人的再三央求,还是将李举人病重时,用药无效致病情加重,他爷爷进山找药遇到异灵草又被黄蟒吓得摔下山时断了脚,奶奶用七色花救了他的事一一都说给了李举人听。
当李举人听到采摘异灵草的惊险处时,身上也不由地冒起了冷汗,夏老爷子为了帮自己采药,不顾自身安全与年事已高爬上山壁采来灵药救了自己。
他们两次救了自己的性命,等同再造之恩,这份恩情怕是自己这一生也报不完啊。
他就那样呆呆地坐在桌前,饭菜未动,兰兰啥时候说完的,啥时候走的他都全然不知,泪水也不知从啥时起,开始沿着他的脸颊一颗颗的往下滑落。
第二天,李举人收拾妥当,倾尽所有拿出平时学生们送来抵学费的粮食去村口铺子换来了一壶烧酒与二两牛肉,抬脚就去了兰兰家。
一进家门见到兰兰与夏老太太正在堂屋的椅子上忙着手上的针线活。
不待她俩反应过来,李举人直径走到夏老太太跟前就跪了下去,弯下腰“咚、咚、咚”的就地磕了几个响头。
夏老太太慌了,赶紧停下手上的活计,上前来想把他给扶起来,但李举人不起来,仍然跪着,并让夏老太太坐着容他把话说完后才能起来。
“你这后生仔,站起来说也是一样的,我可受不起你这一跪啊。”夏老太太不松手,仍想将他扶起来说话。
“这是咋的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由远而近的传来,声未断时,夏老爷子杵着一根拐棍跨过里屋门槛来到了堂屋中。
兰兰见状,赶紧上前去将爷爷扶到椅子旁坐下来。
夏老爷子喝下异灵草枝叶做药引的汤药后,脚上的伤好的很快,伤口己开始结疤了,就是断了的骨头还是要慢慢恢复才行,用拐棍杵着也能搭上一些力来走动了。
他在里屋听到外面有嘈杂声,就起床杵着拐棍出来想看看是什么事。
李举人见老爷子坐下,立马换了个方向也朝老爷子磕了几个响头“爷爷、奶奶,我今天来除了来感谢二老的救命之恩外,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二老能答应。”
夏老爷子说“你起来再说,啥请求啊我们都答应你。”
“不,我就这样跪着说,你二老答应了我才起来,不然我就一直跪着到二老点头答应为止。”
“这孩子也是头倔驴,好好好,你说。”夏老太太笑着打趣道。
“我...我...我想改为姓夏,正式认二老为亲爷爷、亲奶奶,认兰兰的爹娘为亲爹亲娘。”李举人胀红了腮帮子鼓起勇气开口道。
“不可!”待他话音刚落下,两声不可就同时响起,分别从夏老太太与兰兰口中说出。
李举人与夏老爷子不明就理,一个抬头一个转头看看兰兰,又看看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转头看了看兰兰,同为女人,她哪有不明白兰兰这丫头的小心思呢,她说的不可与兰兰说的不可,话虽一样,但个中含义却不一样。
这丫头定是怕认了这门亲后,她与李举人就成了兄妹了,到时这姻缘也就没法结了。
“孩子,不是我们不想认下这门亲,我们夏家本就只有兰兰她爹一根独苗,结果还战死在沙场,兰兰她娘也走的早。”
“我与你夏爷爷也一天天老了,才巴不得认下这门亲呢,我们也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孙子看待了。”
“我说的不可,是指改姓这事,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百事孝为先,你理应为你们李家继承香火,开枝散叶才是。”
夏老爷子见夏老太太说的在理,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