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夏村后山,林中。
“爹爹,上次你给我说的异灵草的故事还没讲完哩。”
怜星一直心心念念着上次父亲回来时,未讲完的故事。
“好好好,爹接着讲,上次讲到哪里了呀!”
夏建国从土里拔起一棵药草,抖掉泥土扔进背篓。
“呃,李举人逃难来到佛夏村落脚,被夏老太爷收留,后感染风寒,命不久矣。”
怜星闪着机灵透亮的大眼睛,看向夏建国道。
“唉,爹老喽,还是我家怜星记性好。”
夏建国接着上次未讲完的,夏家先祖的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夏老太爷为了帮李举人医治,独自进山采药。
来到一座山的背阴处停下来,掀起一侧衣角擦额头上的汗。
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半山腰,长着一株开着七种颜色花朵,柳叶形齿状独株的小草。
他曾在家中的羊皮卷上见过这种形状的草。
一一比对,比着看着,心里便不由地激动起来。
“哇,始祖这是发现大宝贝了啊!”怜星听说惊叹道。
“可不是咋滴,这异灵草。
每二十年才开一次花,花同时开七朵,每朵三瓣。
初成的花是黄蕊白瓣,有剧毒,但对各类蛇虫毒及疮毒,非常有奇效。
成形后的花为各不相同七种颜色,花蕊与花瓣同色,无毒,药效最佳。”
夏建国抬头从树冠看向湛蓝的天空,时辰还尚早。
夏老爷子翻过了两座山,才只找到一些治风寒的常见药草。
他使劲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确定无误,便将背篓放下,把镰刀插到腰间绑着的藤绳上。
抓着崖壁上凸出来的石块,踩着凹壁,开始往山腰上慢慢爬去。
因长年采药,虽年岁已高,但夏老爷子手脚还算利索。
三两下就爬到了距异灵草不远的一棵黄桷树旁。
黄桷树是从山壁上,一个水桶大小的洞口里长出来的。
树枝也有成人手臂粗。
夏老爷子趴在崖壁上,先伸手试了试树枝的稳固性。
再用一只脚伸进洞口,用脚尖死死勾住洞口处那块凸起的石头。
慢慢地挪向树枝,将身子半挂到上面。
借着树枝的搭力,一手伸过去抓住异灵草枝叶以上的部分。
一手用镰刀对着中间的位置割了下去。
怜星发现路边有一簇鲜嫩的鸭脚板草。
“爹爹,这里好多鸭脚板啊,上次娘用来煎的鸡蛋,又香又好吃。”
怜星想起那金灿灿的煎蛋,不由的咽了下口水。
“瞧你这个小馋猫,好,我们把它扯回去。鸭脚板可还是药草哦。”
夏建国走至近前,弯腰去拔那些鸭脚板。
“恩,鸭脚板又称当道,牛舌草,车前。
可是爹爹,始祖为何不将异灵草整棵拔起呀。
还非得将身子挂到树枝上,去割上半部分,万一树枝不受力,人不就掉下去了。”
怜星前一秒还在说鸭脚板草,下一秒就又到始祖身上了,夏建国有些跟不上节奏来。
愣了一下,才道:“自古以来,遇上珍稀药草,因为难得,采药人都会只割取枝干以上的部分,留下根茎让其继续生长。”
夏老爷子拿到异灵草后,赶紧将它放到胸前衣服的夹层中,生怕它掉了。
他双手抓牢树枝,慢慢往山壁上靠过去。
突然,以黄桷树长出来的那个洞口中,传来“嘶......嘶......”的吐信子及窸窸窣窣爬行声。
“爹,那洞中有什么,是大老鼠吗?”
在怜星的印象中,老鼠是最可怕的动物了。
有次她早上出门去上学,屋里太黑。
她一脚就踩到门前的一只死老鼠身上,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吓得她好几天出门,每经过那地方,都一个大步跨过。
“不是,老鼠怎么会爬去那么高的地方呢。
旦凡有奇珍异宝的地方,都有猛兽守护着的。
异灵草那么珍贵,自然也会有猛兽守着了。”夏建国道。
夏老爷子心里“ 咯噔”一下,心想坏了,当时见到异灵草太激动,把这要紧事给忘了。
听洞中传出的声音,应该条蛇,看到眼前水桶大的洞口。
夏老爷子心里发怵,升起了恐惧。
心想加快速度,靠近山壁离开此处。
怎奈手脚发软,根本搭不上力。
就在他急得火烧眉毛,六神无祖时,漆黑的洞中,亮起了两只小灯笼。
绿幽绿幽的透着光,距洞口越来越近。
怜星两只小手蒙上自己的眼睛,仿佛那蛇就在自己眼前一样。
手指张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夏建国。
“爹爹,后来呢,始祖怎样了,被那蛇吃了吗?”怜星见爹爹只顾着找药草,不再说话,着急的问。
“不说了,看都把我们怜星吓成啥样了。”夏建国故意逗她。
“不怕,不怕,我不怕,爹爹快讲嘛!”怜星将双手从脸上放下来。
走到夏建国身边,拉着他的衣角。
夏建国见她这样,笑了起来,摸摸她的小脑袋道:
“小机灵鬼,你抓着爹的衣服就不怕啦?”
怜星裂开嘴,露出少了两颗门牙的贝齿,被爹识破自己的小九九。
不好意思的拉着夏建国的衣角,身子摇着。
夏老爷子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手一软就直接从树枝上,掉落了下去。
等他被痛醒时,才发现已掉到山脚下,幸好山脚下长有厚厚的杂草,才没被摔断过气去。
“这叫好人有好报!”怜星道。
“是啊,人要多做善事,才能积福报。”夏建国也感叹道。
夏老爷子右脚脖上被划出一道食指长的口子,正往外冒着血。
他试了好几次,想站起来,右脚却总使不上力,还钻心的痛。
里面的骨头也给摔断了。
他忙伸手去摸放在衣服夹层中的异灵草,还在,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这时,头顶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夏老爷子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瞧,不由的大吃一惊,汗毛倒竖。
只见那根黄桷树的树枝上,正缠着一条水桶粗的黄蟒。
蟒头及前半身子在树枝上蠕动着,后一半身子还在洞中。
“哇,这条蛇该有多长啊!”怜星睁大眼睛叹道。
“这是蟒,比蛇大多了,古籍上对于猛兽为何要守异宝,有说明。
一种情况是猛兽有主人的,主人过世后将它留下来看守财宝。
还有一种就是为了修行,这条黄蟒应该就是属于这种。
传说,蟒长到一定的时候就可以成蛟。
我想它之所以守着这棵异灵草,也是想等它长成后,吃了增加修为吧。”夏建国分析道。
“它既然守在那里,为啥就没事先,嗅到始祖的气息,异灵草都没有了才出来。
不是说蛇类的嗅觉灵敏吗。”小怜星记得学堂的先生有说过。
“呃,这个呀,有可能是这条蟒快要脱皮了,蛇类要蜕皮前,反应各方面就会很迟顿。
也幸好它没反应过来,不然就没有你爹爹我喽。”夏建国道。
“也没有我了。”怜星跟着道。
“是啊,也没我家小怜星了。”夏建国笑了起来。
黄蟒一时大意,被中途截了胡,自是不甘,在树枝上游动着,四处找寻盗走异灵草的贼。
夏老爷子刚落下去的心又给悬了起来,忍着痛,摸索着扶着山壁,咬着牙单脚站起来。
找到掉落的镰刀,就近砍了一根小树枝当拐棍。
从背篓中抓了把之前采的药草,送到嘴里嚼烂后敷在伤口上,又从衣角上撕下一块布条将伤口绑上。
背上背篓,杵着棍子,一步一挪的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