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霜寒。
凡施风雪,不可越玄冥。
可以说,所有北域修风雪之道的生灵,不管修的是法术还是神通,都要以玄冥为观想目标。
可恰恰,步凡手里的神通,是凌驾于玄冥之上的寒。
这一点,从温度上,便高下立判。
感受到步凡指尖雪花的温度,陈奎不由得一哆嗦,仿佛灵魂都要被冻住一般,暗道:
“这小子到底掌握了多少手段。”
“去。”
步凡也不废话,指尖轻轻一弹,那道雪花冰晶便打着旋向雪蟾老怪飞去。
“咕呱!”
雪蟾大叫了一声,两只怪眼中闪出了一丝恐惧,显然感受到了步凡此招的威力,急忙向上一跃避了开去。
这一招比他所使得寒气更重,他扛不住!
可没想到,那朵冰晶在射到雪蟾脚下的时候竟轰然爆开,化作了一道十丈高下的暴风雪龙卷。
“呱?”
雪蟾一愣。
他可万万没想到,一朵冰晶,能瞬间化作那么大一股龙卷风雪。
仓促之间,他还未来得及施展手段,整个身体便被拖进了龙卷之中。
凄惨的叫声和碧蓝的鲜血在龙卷中绽放。
步凡闭着眼睛,轻轻一挥手,顿时风停雪住。
陈奎和碧波金眼彪向前方看去,只见前方一只足有八仙桌大小的雪白蟾蜍此时正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碧蓝色的鲜血不断涌出,显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此时雪蟾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悔色。
早知道,就让路了啊。
谁知道眼前这小子,不,这前辈这么厉害啊!
居然在自己最擅长的冰雪一道打败了自己!
感受着自己体内生命的流逝,雪蟾恨恨地看了一眼陈奎,似乎在怪他没有告知自己对方来路,一张口,一口碧蓝中夹杂着一丝金红的血液向着陈奎飞去。
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
噗!
那团血液飞到陈奎面前猛然爆开,化作一只雪白蟾蜍的虚影,张开大口便向着陈奎噬下。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逞凶?”
步凡不由得失笑了一声,一抬眼,镇魂已出。
“呜哇!”
那雪白蟾蜍的虚影应声而碎,雪蟾的双眼也一下子鼓了出来,炸成了满地碧蓝色的血浆。
“真是恶心。”
步凡微微摇了摇头,一根戮魂针使出,直接搅散了雪蟾的神魂。
陈奎偷瞄了步凡一眼,见他并没有别的动作,便自己跑了上去,持着聚魂生魔幡,先是将那雪蟾的皮剥了下来,随后又将内丹取了出来,献宝一般地递给步凡道:
“前辈,这雪蟾皮内的蟾毒可是一绝,内丹更是上品,还请前辈笑纳。”
步凡看了一眼,随手收起后,又拍了拍碧波金眼彪,后者当即一口将雪蟾的尸体吸入了腹中。
陈奎有些心疼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山谷,暗叹一声倒霉。
这雪蟾浑身是宝,他也是垂涎许久。
可惜,他与这雪蟾半斤八两,数十年来也是谁也无法奈何谁,想不到便宜了眼前之人。
不过看着那残留在地上的血液,他也暗自庆幸着。
若不是自己怂的快,只怕下场也比这雪蟾强不到哪去...
想到这里,陈奎看向步凡的眼神中,又添了一抹畏惧。
没多久,那雪蟾的皮便被挂在了聚魂生魔幡上,由陈奎举着前行。
过了毒蟾雪谷之后,二人一兽继续深入。
有了雪蟾的前车之鉴,这一路上更是平坦无比,甚至有些势力刚看到那挂在聚魂生魔幡上的雪蟾皮,便早早打开了结界放行。
这一来二去,倒是让几人的速度快了不少。
眼见天色将晚,步凡喊住陈奎问道:
“这里晚上毒瘴强弱,可有势力能够搭载一晚?”
陈奎沉吟道:
“若是以往,毒瘴虽强,但陆地神仙若是屏息凝神以护体灵光相抗也倒是无碍,可最近毒瘴猛烈,在外的话怕是有失。”
他看了看四周,认了认路后说道:
“前方不远处便是巫行寨,里面住着四五个大巫,若想投住处,只能去那里。”
“是巫啊...”步凡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陈奎也是面色不善。
巫,是这天地中最为诡异的一脉修行者。
没人知道他们的力量从哪儿来,也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修炼的。
神秘,诡异。
据说,其中最神秘,最强大的九羽天巫,仅凭一个名字,便可将人在瞬间咒杀。
心下暗自沉吟了一番后,步凡脸上一阵变换,已是靠着雾隐千面变换了容貌,对陈奎说:
“去叩寨吧。”
见对方心意已决,陈奎也只好如临大敌地带着步凡向着不远处的巫行寨走了过去。
用挂着雪蟾皮的聚魂生魔幡敲了敲寨子,一名苍老的脸在半空中形成,瞪着陈奎道:
“守护云荡山入口的陈,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陈奎不自然地咧了咧嘴角道:
“这位前辈想要深入云荡山,见天色已晚,想在寨子里借宿一晚。”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晃着手里的聚魂生魔幡,雪蟾的皮在微风下缓缓摇动,意味不言而喻。
那苍老的脸庞缓缓转动眼珠,说道:
“我巫行寨从不留人过夜,陈,带着你的人退去吧,否则,我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陈奎一滞,晃了晃雪蟾皮说道:
“五老巫,你可看清楚,上一个不借路的,已经在我这幡上挂着了。”
那苍老的面容缓缓闭住眼睛,还未说话,一股黑烟自寨子中腾起,化作另一道面孔说道:
“陈,你们确定只是在此住一夜吗?”
陈奎点点头,说道:
“我们等天亮毒瘴散一些就走。”
后来升起的那道苍老面容缓缓散去,又留下了一句话随风飘荡。
“日落可进,鸡鸣且出,如若不循,身魂不留。”
“哼!”
最先出现的老者面容也瞪了一眼陈奎,缓缓化作黄烟散去。
陈奎无奈,也知对方能松口已是难得,只得去和步凡复命。
步凡听着对方的规矩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
“既如此,我们在这里歇一会便是。”
说完,他又换了一炉香,便坐在碧波金眼彪的背上假寐起来。
碧波金眼彪打了一个响鼻,随后便慢慢地找了背风之处趴下,静待天黑。
没过多久,随着最后一缕阳光被山脉遮挡,不远处的寨子突然亮起光芒,一条灰蒙蒙的小路自寨子中延展了出来,缓缓铺到了步凡一行人的面前。
步凡看了一眼陈奎后,便拍了拍碧波金眼彪,二人一兽踏上小路,直觉双眼一花,待定下神来,已经身处在一件极其奇怪的房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