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歪七扭八的秧苗，步凡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云如月问道。
步凡摇了摇头，说道：
“看来这里的雨下了很久了...”
云如月眨眨眼睛，问道：
“你怎么知道？”
步凡指着秧苗道：
“这些秧苗排列地十分不整齐，而且排与排之间也不规整，这在一个以插秧种稻的村子里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雨水太多，秧苗受了波及。”
说完，步凡又看向远处，问道：
“师姐，你不觉得这个村子...太安静了吗？”
云如月摇摇头道：“这么大的雨，村子里的人都应该在家中避雨吧，有什么问题？”
步凡看了云如月一眼，说道：
“人怕雨，牲口又不怕雨，我们进来这么久了，你听见鸡鸣狗吠，马鸣牛叫了么？”
云如月侧耳倾听，果然如步凡所说一般，耳力过处，只有沙沙的雨声和雨滴打落在地的声音，却是没有半分其他的声音。
“不正常。”云如月的眼色凝重了起来。
步凡也点点头。
他出身贫寒，这村中异常，他一瞬间便已察觉。
“走，找人问问，这里这么异常，怕不是有精怪作乱？”云如月当先向着一户村民家走去，步凡急忙跟上。
推开柴扉，当先映入二人眼帘的便是一条大黄狗。
只不过令二人奇怪的是，这狗见了二人也不叫，而是缩在窝棚里瑟瑟发抖。
步凡转头看去，只见鸡舍里的鸡全都缩在一起闭着双眼，羊圈里的羊也都跪伏在地上，安静地有些诡异。
见到牲畜有这般异状，步凡让云如月将赤蛟收了起来，然后直接敲响了那避得严严实实的木门。
“吱吱~”
木门发出沙哑的声音，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从门内传了出来：“谁呀？”
云如月正待说话，步凡已经抢先一步接过了话。
“大叔，我们是外村来的，雨太大了，想找个地方避避雨，您看方不方便？”
“嘎吱！”
门缝又开了一点，一个留着胡渣的中年汉子探出头来看了二人一眼，说道：
“你们两个从哪里来的？”
步凡指了指村外道：
“我们是出来游历的，我叫步凡，这是我姐。”
那汉子左右看了看，将门开得大了一点说道：
“雨大，进来吧。”
说完，他回头喊了一句：
“娃他娘，烧点热水，有客人。”
“谢谢大叔。”
步凡露出招牌式的笑脸，和云如月走了进来。
一进门，步凡二人当先便看到炕上有四五个身着细布衣服的娃娃，不由得暗道：
“看这村中六畜不缺，娃娃的衣服也都是细布裁剪，显然这村子并不贫瘠，怎会如此诡异？”
正自思考间，一个约有三十多的女人提来一壶热水和两个粗瓷大碗，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道：
“村里最近遭了灾，没啥好招待的，两位客人将就一下吧。”
步凡接过水喝了一口，甜甜地笑道：
“谢谢婶子，你家鸡羊这么多，想必今年又能过个好年。”
那女人嘴角扯了扯，有些敷衍地应了些谢谢后，便走了开去。
那女人一转身，步凡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村里忙活一年，除了所图温饱外，无非是过个好年。
可见女人的反应，显然这事情不是简单的涝灾那么简单。
喝了一大口水，步凡直接找到了男人问道：
“大叔，我看你们村子里不差啊，怎么都愁眉苦脸的？”
汉子蹲在地上龇了龇牙花子说道：
“唉，你们也别问了，歇一会，我让婆娘给你们拿两件蓑衣，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步凡眨眨眼，云如月也问道：
“村子里出了什么事了吗？”
“唉！”
汉子一声长叹，将门紧了紧，说道：
“山里的柳大爷明天就要下水了，俺们这个村还不知能不能过得了这个坎呢！”
“柳大爷？”云如月不解，倒是步凡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村民们说的柳大爷，其实就是山里的大蛇！
大蛇下水的话...
“走蛟！”步凡突然道。
汉子苦着脸点点头，说道：
“那柳大爷有水缸那么粗，半个身子直起来比房子还高，平素在山南盘着，结果就在一个月前，俺们所有人都梦到了它。”
听着汉子的言语，云如月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能以妖魂入梦，这大蛇至少有陆地神仙的修为了！
“后来呢？”
汉子蹲在地上愁眉苦脸地道：
“柳大爷和我们所有人说，他今天要下水得道，让俺们把村口桥上的那把斩龙剑卸了，还要俺们站在桥上给他喊龙，否则就要淹没俺们村子！”
云如月眉头紧蹙着，她自入宗门后下山不多，这等走蛟的奇异事情倒是从未听闻。
相反，步凡倒是知道不少，继续问道：
“后来呢？”
“唉！”
汉子一声长叹道：
“我们这只有一条贯穿村内的小河，柳大爷下水一定会从那走，但这么一来，只怕我们的村子就完了，所以...村长他...他找来了仙人！”
仙人？
步凡急忙问道：
“什么仙人？”
汉子一指外面，说道：
“就是北山上青羊观里的仙人。”
步凡顿时无语。
青羊观，他在杂学阁的记载中见都没见过。
杂学阁中没有记载，那便是不入流的微末门派，门中连一个超脱人间五境的修行者都没有。
“呜呜...”汉子突然哭了起来。
“俺们凑了不少钱，请来了三位青羊观的仙人，结果他们都被柳大爷吃了！”
步凡，云如月：......
汉子边哭边说道：
“柳大爷吃了仙人，然后就在我们村子里下了毒，俺们的牛羊鸡鸭，全中毒了，大爷说等他走蛟后我们要是能活下来，再给我们解毒！”
“往日旱涝，俺们仗着这些鸡鸭还能应付过去，可这些畜生死了，我们怎么活啊！”
看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汉子，云如月看向步凡，思吟良久后道：
“小师弟，你看...”
步凡用牙咬着下唇思考着。
就在步凡思考的时候，女人已经拿来了两幅蓑衣。
蓑衣是用蓑草和禽类羽毛编织而成的，上面还打了一层油脂，防雨效果极好。
抚摸着蓑衣，步凡咬了咬牙，看向那汉子说道：
“大叔，别哭了，这个事，我们帮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