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婚宴大厅出来,想起刚刚婚宴大厅上发生的两件事,薛岁安脸上有些怏怏不乐乃至伤感惆怅,
她一面走在回新房的路上,一面不自觉的回忆起起刚刚在婚宴大厅发生的两件事来。
本来圣人一家三口走了后,婚宴大厅的众宾客又开始谈笑吃喝,气氛还是比较欢乐的,但不多久外面又传跟她一向不大对付,甚至互相仇视的九皇女云千翎突然登门了。
那九皇女云千羽自从知道她要娶她的小舅舅十六王爷云千羽之后,每次见到她都要阴阳怪气,嘲讽她几句:
说什么她没能娶上两位杜公子倒也不亏,这不就走狗屎运的高攀上她的小舅舅十六王爷云千羽了,不但一下子成了她的小舅母,还把一家子瞬间都变成了皇亲国戚了,
所以她以后可别在因为两位杜公子的事而暗暗恨她了,因为要不是她帮北狄公主把两位杜公子弄去和亲,她今天也没有福气娶了她的小舅舅了之类的话。
这次她和云千羽大婚,那九皇女云千翎原本只是敷衍的派人送了一份礼物来不准备来参加她的婚宴的,可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又亲自来了,然后一来又开始当众说些阴阳怪气的嘲讽话以图来扫她面子。
不过她怏怏不乐乃至伤感惆怅倒不是因为自己的仇人九皇女云千翎突然登门参加她的婚宴并说了些阴阳怪气的嘲讽话,
因为那九皇女云千翎阴阳怪气嘲讽她,她自然也可以阴阳怪气嘲讽回去,
毕竟如果不是九皇女的老爹皇贵夫想害她,给她下什么春药的话,她也没有机会走九皇女云千翎口中的这个什么狗屎运娶到十六王爷云千羽,成了她的小舅母了,
所以,说起来她倒是要感谢九皇女云千翎她爹皇贵夫这个媒人呢!
那九皇女云千翎听了这话反而变成了气的半死那一个了,又听她当真自称她的小舅母更是气的噎的说不出话来,可又怕同时得罪元熙帝和皇太夫不敢扰乱婚宴,
于是只是恨恨的看了她几眼,然后待了没一会儿后就气冲冲的走了。
那九皇女走了没多久后,今晚一件令薛岁安真正觉得怏怏不乐伤感惆怅的事发生了,因为那九皇女走了没多久后,两位杜公子的爹杜主夫突然来了。
自从两位杜公子被和亲远嫁北狄之后,杜主夫因为伤心过度,身子暴瘦,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恍惚惚的,
听说杜主夫几乎每天都会去送两位杜公子远嫁和亲的那条官道上看,希望两位杜公子又坐着马车从那条官道上回来,
可惜每次都是早上满怀希望的去,然后晚上失望而归,日子久了,杜主夫的精神状态越发不对劲了,
经常碰到人跟人家说他的两个儿子迟早有一天会从北狄回来的,那样子看着倒让人觉得心酸可怜。
这些年因为杜主夫的精神状态不好,他已经很久没有参加京城各类宴饮了,没想到这次竟然突然来了她的婚宴。
杜主夫差一点成了薛岁安的岳夫,若是没有和亲这档子事,说不定今日和薛岁安成亲的是两位杜公子,所以一看杜主夫来了,在场所有人都一下子变得安静紧张起来,
又考虑到杜主夫的精神状态众人又不好说什么,于是看了看杜主夫,又看了看魏国公府的人,一时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见众人如此紧张尴尬,那杜主夫突然笑了,他手里托着一个木盒,然后一面朝薛岁安慢慢走来,一面朝众人笑了笑,道:
“大家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来捣乱的,我只是听说今天薛世女大婚,来给薛世女送一份礼物的……”
说着,那杜主夫托着那木盒走到薛岁安面前,一面把手里的木盒提给她,一面红了眼眶对薛岁安道:
“薛世女,你当初跟我两个儿子第一次见面时,你爹送了我两个儿子两块玉佩,可惜我的两个儿子没福气嫁给你,现在你成婚了,我也送你两块玉佩罢……”
说着,又看着薛岁安突然哭了,一面哭,一面又道:
“薛世女,我真的不是想要来捣乱的,我只是太想着我的两个儿子了,又听说你大婚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薛岁安一面接过杜主夫手里的木盒,一面怔怔的看着杜主夫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她一时不知道该对那杜主夫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不语,
却只听周围人议论道:
杜主夫的两个儿子—两位杜公子被皇家强制性的和亲嫁到北狄去了,现在皇家又把自己两个儿子的未婚妻赐婚给了皇家备受宠爱的皇子,所以杜主夫一时间有些不忿,做出这等事也是值得理解的,
也有人说理解是理解,但这毕竟是皇家赐婚,杜主夫闹这么一出未免有些不太好,
更何况人家薛世女为两位杜公子硬是拖了四年都没有成亲,现在成亲理所当然,杜主夫这么一闹多尴尬啊!
人们议论尴尬着,幸好没多久杜主夫的两个女儿杜家两位小姐很快就匆匆赶了来,一面急忙跟众宾客和魏国公府的人道了歉,一面匆匆把杜主夫劝了回去。
薛岁安本来今天就因为想到两位杜公子有些伤感惆怅的,见到杜主夫之后不免更加伤感惆怅了,
她娘薛嫣和她爹陆鸿,还有叔父陆卿见她这副怔怔模样立马让她不用待客,赶紧先回新房了。
走在通往新房的抄手游廊上,薛岁安正一面伤感惆怅,一面借着游廊上的灯火打开刚刚杜主夫送的木盒,细细观看木盒的两块玉来,
这两块玉质细腻不由的让她想到两位杜公子,想到她许诺的十年之约已经过去四年了,而她不但没什么实质性进展现在却因各种阴差阳错不得不被迫娶夫了,于是不免叹了一口气,
突然“砰”的一声,天空中放起了烟火,薛岁安不由抬头看去。
今天是她和十六王爷云千羽大婚的日子,为了以示庆祝,内务府负责筹备她和云千羽大婚的官员在京城好几处都安排了舍米舍钱,还有燃放烟火,这作为新房的宅院自然也不例外。
看着绽放在天空中五光十色的烟火,薛岁安突然想起今天是她的新婚夜,而她的新郎此时此刻正在这所宅院的新房里等着她,
于是她一面把手里的木盒合上交给身后的桃子让她替自己收好,一面又叹了一口气后,整理整理心情,然后就往新房走去。
这是她第二次洞房,跟第一次洞房那仿若踩到棉花上那完全兴奋不同,今晚她的心底始终有一道化不开的惆怅,
但想到她今晚娶的新郎毕竟是她的正夫,而且又是十六王爷云千羽这么一个绝对不容敷衍的男子,于是她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到了新房,在新房门口站成一排的喜郞们一看她来了一面立马就笑了起来,一面掀帘子对她道:
“新娘子终于到了,刚才奴才们还在说派人去请呢!可巧新娘就来了,请赶紧进去吧!新郎可已在新房里等候已久了呢!”
薛岁安一面朝喜郞们笑了笑,一面抬脚踏进了新房,
新房满是红彤彤的喜布,屋内陈设也是极尽豪奢,正桌上两根粗壮的龙凤红蜡烛冒焰燃烧着,把整个新房瞬间变成了一个红色世界,
十六王爷云千羽盖着一张大红龙凤盖头,穿着一身大红华丽婚服,端坐在满是喜庆红色的婚床上。
薛岁安看着床上的男子,一时莫名有些紧张,幸好新房外的喜郞们基本就是她一进来然后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跟进来的喜郞们一面笑着伺候完薛岁安和云千羽合卺酒礼,一面又说了些吉利祝福话,把挑喜帕的称心如意称给了薛岁安,然后就又出去了。
待喜郞们出去后,薛岁安的心情更加紧张了,她一面拿着挑喜帕的称心如意称,一面慢慢走到喜庆华丽的婚床旁,
然后一面看着一身华丽大红婚服的男子,一面用手里的称心如意称慢慢把男子头上的盖头挑开,瞬间一张倾城如画般的俊颜就这么露了出来,
男子颜美如玉,墨发银冠,可脸上却一点没有作为新郎的羞涩喜悦,只是一双漆墨眼眸就这么定定的瞅着她,然后开口就道:
“薛岁安,你今天娶了我不开心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