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飞奔去了京城西郊的莫家别院,想到能够在她那外四路表哥莫云承离开京城之前再见他一面,不可抑制的,薛岁安的心情有些欢喜。
待马车停在了莫家别院门口,远远听到莫家别院传出那熟悉的琴声后,她的心情就更欢喜了。
很好,她那外四路……不是,她那莫家表哥人还在家……
想到这里,薛岁安一面亲自把那给莫云承的手工舆图捏在手里,一面欢喜的跳下了马车,
可当她敲开莫家别院的大门后,她欢喜的心情戛然而止。
只见还是上次她和霍盈盈她们来的那次的管家给她开的门,那管家一面用复杂的神色看了她一眼,一面告知道:
“不好意思,薛世女,咱们家少爷他,他不在家……”
不在?那里面弹琴的人是谁?
薛岁安刚想开口质问,可看见那管家一直用那复杂古怪的神色看着她,她又立马闭上了。
管家的眼神告诉她,莫云承不是不在,只是不愿意见她罢了。
看来男人心里终究还是怨她的,怨到哪怕她亲自来了也不想再见她一面了……
想到这里,薛岁安心里有些难受。
她一面盯着莫家别院敞开的大门沉默不语,一面心里希望里面那个她想着念着又怨着恨着她的男人最终还是改变主意出现在她面前。
可惜她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男人也没有出现。
在这一个时辰里,莫家别院里的琴声一直没有停。
那琴声如泣如诉,清冷中透着几分哀婉,从这琴声中,薛岁安就知道,她心里不好过,里面躲着不见她的男人怕是心里同样不好受……
想着想着,薛岁安的眼眶有点红,连握着那舆图的手都有点抖。
见她这样,陪在她身边一直站着的莫家别院的管家忍不住开口道:
“薛世女,既然少爷他,他不在,您还是回家去吧,您有何事您可以跟老奴说,老奴可以为您代为转达……”
同样是给她吃闭门羹,莫家别院的管家这次的态度要比上次好得多,大概是知道了她和他家少爷莫云承之间的事吧!
薛岁安闻言,转过身去,她压了压心里的难过,一面把手里的大景舆图交给自家面前的莫家管家,一面慢慢开口道:
“你们少爷他……他既然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等他,等他回来的时候,烦请您帮我把这个舆图交给他。
这份舆图含了很多难得的重要信息,想来对他外出行商是很有用的,请他,请他务必收下……”
“哎,老奴一定交到少爷手里。”
管家一面复杂的又看了薛岁安一眼,一面接过她手里的舆图道。
接着,薛岁安怏怏不乐又看了一眼莫家别院的大门,怏怏不乐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很快马车就驶离了莫家别庄。
看着薛岁安离开的马车,管家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他家少爷莫云承为何不愿意见这薛世女,明明他家少爷听见禀告时是很欢喜的。
记得少爷他当时立马就站起来想要出来见人,可后来走了几步又停住了,然后站了好一会儿后,少爷又沉默着坐了回去,并吩咐他让他来告知薛世女他不在,让薛世女回去吧!
按说他也是不愿意自家少爷来见这薛世女的,毕竟薛世女的爹不同意薛世女娶少爷,所以两个人见了面除了徒增伤感又有什么用?
可见到自家少爷这番做派,他又有些心疼,毕竟想见一个人又强忍着不来,那心里该多难受啊……
想到这里,管家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就转身进了莫家别庄的大门。
当自家老管家来告知他薛岁安已经走了,并把薛岁安给他的舆图交给他的时候,莫云承仍然在弹着琴。
他装作毫不在意的吩咐管家把那舆图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甚至等管家走后,他仍然弹了好几曲,
终于大概又弹了半个时辰,莫云承终于忍不住停了下了,他站起来,拿过薛岁安给他的舆图打开。
翻开那舆图的第一页,莫云承的眼眶就红了,然后越翻,他的眼眶就越红。
这舆图描摹精细,一看就知道是费了大功夫的,而且看见上面那丑兮兮的字,他就知道是薛岁安亲手画的写的,
她还怕他在外行商遇到麻烦解决不了,把她们家在大景各地累积的人脉和联系方式都细细标注上了。
而做这样一份舆图,没有二三个月的功夫,是不用想的。
所以,她说的是真的,
之前她在流民营说她一直想着念着担心着他的话是真的……
想到这里,莫云承的眼泪终究是掉了下来,泪珠从他那张灵魅如仙的脸上滑落掉在那舆图上,
慌的他一面在心里怨怪给他这舆图的女人明明在他已经决定不见她后,又拿一份这样的舆图来乱他心曲,一面慌慌张张的他又扯了衣袖去擦那掉落在那舆图上的泪,生怕那泪把舆图弄脏了。
……
且不言莫云承在京城西郊的莫家别院一面看着薛岁安给他的舆图一面对她又怨又怪的,
这头,薛岁安从莫家别院回到魏国公府就一直怏怏不乐的。
此时已经掌灯,魏国公府朱红大门两边的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悬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薛岁安感觉魏国公府门口大红灯笼映衬下的两个石狮子都没平时可爱了,
她垂头丧气正要进府,就见如画院的钱爹爹从门房窜了出来,一面行礼,一面朝她道:
“哎呦世女,您可回来了,老奴都等您半天了,老奴主子想请您去一趟如画院,说有事找您呢!”
突然闻声,薛岁安被吓了一跳,
抬眼见这些日子一直不见的跟他主子莫画躲在如画院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的钱爹爹跪在地上,并说他主子莫画让她去一趟如画院,薛岁安又愣了一下。
莫画找她?何事?
自从莫画替他女儿夺爵不成,受了她爹陆鸿一顿教导,后又被她娘薛嫣冷落好一阵后,莫画早就不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备受宠爱的国公夫人宠侍了。
他姿态放低了很多,不但面上能够敬重她爹陆鸿这个主夫,对其他侧夫也是比之前忍让多了,
这次她叔父陆卿,和侧夫林泉再次怀孕后,他不但不吃醋,还派人送了一些孕夫吃的好的昂贵食材去。
但是薛岁安知道,莫画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那日在他爹陆鸿的长青院又是当众下跪,又是当众道歉的,依照莫画的性子,他总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不才安分了几日,这些日子莫画又固态萌生开始不给她爹陆鸿请安。
日日跟自己的贴身爹爹钱爹爹蒙在自己的如画院,也不知道整天嘀嘀咕咕在谋划些什么。
薛岁安本来就因着她爹陆鸿的缘故不太喜欢莫画,想到这里,便更加不喜,对来邀请她去如画院的钱爹爹,道:
“今日我有些累了,莫爹爹找我,若是因为七弟的缘故,那我明日去吧!”
薛岁安去如画院去的不多,几次都是因为她那同母异父的幼弟薛玉,一次是薛玉生日宴请她过去,还有一次是薛玉生病了她去如画院探病。
说着,薛岁安就要绕开钱爹爹进府去,谁知那钱爹爹一面拦在她前面,一面有些古怪道:
“不是因为七少爷,是别的缘故,主子说他今天非得见到世女不可,世女您还是去一趟吧,否则,否则奴才怕您会后悔!”
后悔?不去如画院会后悔?什么鬼?
听见钱爹爹这么说,薛岁安皱起了眉,
又见钱爹爹神色古怪,看了她一眼又低了头,脸上有一种又兴奋又害怕的表情,薛岁安心里就更奇怪了,
大概是想知道她娘薛嫣这位失了一半宠爱的莫侧夫在搞什么鬼,于是薛岁安抬脚跟莫画的贴身爹爹钱爹爹去了如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