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对这门婚事也是不舍的,毕竟魏国公府是京城难得一见的好门第,那陆主夫做公公又是极好的,
那魏国公世女,哎,在这桩事儿爆发之前也是京城数得着的好婚配人选,除了风流些,其他倒也罢了。
可她偏偏千不该,万不该把向一个青楼男子的求婚闹得这样满京城皆知,这样罔顾她们杜家的颜面,
她们杜家若是不有所反应,那她们杜家将来该如何在京城立足啊?
想到这里,杜主夫又叹了一口气。
正要说什么,就见得了他命令去魏国公府向那当初答应他两个儿子进门前就不替女儿薛岁安娶任何男子进门的陆主夫要说法的廖爹爹满脸喜色的走了过来,行了礼就笑道:
“禀主夫公子,好消息呢!”
听了廖爹爹的话,杜家父子三人同时转头看向了那廖爹爹,只听廖爹爹笑着继续道:
“奴才奉命刚要出发去魏国公府,没曾想魏国公府陆主夫身边的顾爹爹倒是先一步来了咱们杜家,
据那顾爹爹说他们陆主夫对昨夜发生之事感到十分抱歉,所以陆主夫一早就去了那芙蓉阁把那薛世女抓回了家,还勒令那薛世女以后不得跟那芙蓉阁阁主再有来往呢!
而且那顾爹爹还说了,他们陆主夫改日会让主持中馈的陆侧夫代表他们魏国公亲自上门致歉并把给两位公子的所有聘礼折价提高到十二万两黄金,新加的聘礼会敲锣打鼓的绕着京城一周然后再送到咱们杜家来,
到时候整个京城就会知道咱们杜家的两位公子才是魏国公府的正经女婿,那薛世女跟那什么芙蓉阁阁主的婚事他们魏国公府可不认……”
听了廖爹爹的话,杜主夫脸色立马好转很多,他倒不是看中那魏国公府说的把聘金提高到十二万两黄金什么的,
他是欣赏那陆主夫处事如此干净利落且有诚意,想到这里,杜主夫端起茶喝了一口道:
“这还差不多,那薛世女行事风流荒唐,她爹陆主夫倒实在是个好公公,
想当初我就是考虑了这一点,所以才那么匆匆忙忙的跟魏国公府订了亲,
既然那陆主夫如此表了态,那咱们杜家也退一步,退婚的事儿就暂时不提了!”
又道:“那顾爹爹人呢,可有人招待奉茶?
人家虽然说是来上门道歉的,但那顾爹爹毕竟是那陆主夫的贴身爹爹,咱们可不能让人看着很失礼似的。”
“主夫您放心,奴才已经让人奉茶招待了,万不会失礼的,”廖爹爹听了笑道。
又道:“那顾爹爹现在在小厅里等着主夫您过去呢,主夫您现在要过去见见他么?”
杜主夫听如此说,一面站了起来,一面道:“那是自然,我这就过去见见吧!不要让人家等久了。”
正要出门,就听身边的小儿子杜之烨拉着那廖爹爹道:
“爹爹,那薛世女现在人呢!她对这件事怎么说?
刚刚我听你说的都是陆主夫怎么说怎么说,薛岁安好像对这件事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爹让她以后不得跟那芙蓉阁阁主再有来往,那她自己也是同意的罗?”
听了杜之烨的话,杜之钰也立马抬眼看向了那廖爹爹。
是啊,弟弟杜之烨的话虽问的鲁莽但其实恰恰抓住了他们作为未婚夫最关心的一点。
刚刚他们爹杜主夫满口都是赞那陆主夫怎么怎么是个好公公,有个好公公固然重要,
可他们又不是跟公公过一辈子,若是未来妻主不在乎他们,那他们这桩婚事还有什么意思?
杜之钰一面想着,一面听那被弟弟杜之烨一把抓住问话的廖爹爹道:
“回七公子,听那顾爹爹说,陆主夫一早听了这事儿后,气的不行,不但带着人亲自上那芙蓉阁把那薛世女抓回了家,还把那芙蓉阁给砸了,
至于薛世女,现在人正在薛家祠堂里受罚呢!陆主夫说要等薛世女认了错了才放她出来呢!”
又道:“不过,顾爹爹也说了,改日陆侧夫来杜家致歉重新加聘礼的时候,会让薛世女一起来,到时候您就可以见到薛世女了……”
“谁想见到她了 ?”只见廖爹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弟弟杜之烨气呼呼打断道。
又气鼓鼓的道:“哼,那薛岁安平白无故的搞出这种事儿,她被她爹罚了活该,
还有那芙蓉阁阁主,他勾引抢别人的未婚妻,被砸了店更是活该,
改日我见到那薛岁安,我可不会给她好脸色,她做出这种事后,以后再说什么甜言蜜语,我也不会信她不会理她了……”
听了弟弟杜之烨这孩子气般气鼓鼓的话,杜之钰无奈的和爹爹杜主夫互看了一眼,
他们弟弟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改?
他刚刚才说不要见那薛世女,又立马说改日见到她,这样岂不矛盾?
最后,杜之钰见爹爹陆杜主夫叹了口气就扶着廖爹爹的手去前厅见那魏国公府的顾爹爹去了,
弟弟杜之烨也前后脚的跟了上去,大概又是跟在后面干他的老本行—偷听去了吧!
人走了后,他的屋子一下子变得空了起来,杜之钰挥手让伺候了他洗漱的小侍下去,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起来,
他仔细又琢磨了一下那廖爹爹的话,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
那廖爹爹说,那薛世女被她爹陆主夫关在祠堂里,要认了错才能被放出来?
认错?认什么错?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薛世女不认为自己向那芙蓉阁阁主大张旗鼓的求婚是错的,甚至她在她爹把她抓回家里训斥之后还跟她爹陆主夫顶撞了一番,
否则一向爱女如命的陆主夫怎么可能舍得把女儿薛世女关进那祠堂里?
可见那薛世女跟那芙蓉阁阁主的关系真的很不简单,否则那薛世女怎么可能舍得跟自己一向敬爱的父亲顶嘴的?
难不成没什么他想得所谓苦衷,那薛世女就是纯粹爱上了那芙蓉阁阁主,所以才枉顾了他和弟弟向那芙蓉阁阁主求了婚?
想到这里,杜之钰如玉的脸上难得面色沉沉,突然,他心里被一种又酸涩又沉重的情绪压得很难受。
他博览群书,自然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心里的那种酸涩沉重压抑的自己难受的情绪叫什么,不过嫉妒罢了。
杜之钰看了看自己窗外笔直随风摇曳的竹林,突然想到别人总夸他是如玉如竹般的翩翩君子,他自己也一直以为是的还以竹为榜样,
直到自己现在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心里的嫉妒情绪后,杜之钰才知道,
原来他也不是什么如玉如竹的君子,因为,因为他也会嫉妒呢!
想了好一会儿,杜之钰重新让小侍进来伺候他梳洗,然后又像往常一样,看起书来,
看了半天没翻一页,杜之钰又重新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