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哥薛风听了这话,连忙捂了她那哭包嫂子七公主的嘴,急怒道:
“你越发胡说了,喝绝育汤这种话也轻易说得出口?你若真的为了不纳侍这种事喝绝育汤,立马京城人的唾沫星子和宫里的责难就能逼得我去喝鹤顶红……你,你说这话是要逼死我不成? ”
她大哥薛风这话一出,她那哭包嫂子七公主脸上立马一白,一面哭着,一面忙不迭反过来去捂她大哥薛风的嘴了。
妻夫两个泪眼对着泪眼,若无旁人的深情对视着,然后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她爹陆鸿本来听到她大哥大嫂两个一个张嘴说要喝绝育汤,一个闭嘴说要喝鹤顶红什么的,脸上立马黑得不行。
刚想狠狠训斥他们几句,可见他们妻夫俩抱头痛哭成这样,于是训斥的话吞了下去反而开解起他们来。
最后,她大哥薛风和嫂子七公主在众人的劝解下双双回了随风院正房去互诉衷肠去了,其他人见状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随风院。
薛岁安也扶着她爹陆鸿回了长青院,
从长青院用完膳出来,又到了掌灯时分。
月色如水,薛岁安由前面挑着灯笼的小侍领着往自己的岁安居走去。
今天发生的事儿又多又密又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但最后好歹是以她大哥大嫂抱头痛哭和好了作为大团圆结局的倒还算有点安慰吧!
可是想到,她大哥大嫂,一个是清丽秀美的皇家公主,一个是清贵端庄的世家嫡子,最后被那宫里的崔贵太夫这个恶公公以传香火为由闹到一个不是要出家就是要喝绝育汤,另一个也被逼的要死要活甚至说要喝什么鹤顶红的地步……
还真是……怎么说?
前世读《孔雀东南飞》的故事时,看那男主角焦仲卿和女主角刘兰芝被恶婆婆逼的,最后一个投水一个上吊什么的,当时还觉得这故事编的委实有些夸张来着……
可今天亲自见识到了这女尊版的恶公公竟逼的自己的女儿女婿,一个闹着要喝绝育汤,另一个闹着一个要喝鹤顶红的地步了,才知道,这故事倒也不夸张,一点也不夸张啊!
薛岁安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一脸神色空空的回到了自己的岁安居。
今天,从早上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感觉自己化身成了一个被人不停抽打不停旋转的的陀螺,可以说是一分一秒都没停歇过。
一早上,先是被风芙蓉那男狐狸纠缠好半天,然后又被芙蓉阁上上下下的人嘲笑好半天,被匆匆叫回府,又跟她爹解释好半天,饭没吃一口又赶到七公主府,又被她几个侄子和她那哭包嫂子抱着胳膊腿哭了好半天……
匆匆送她大哥薛风回了魏国公府后,又和她那哭包嫂子上演二人转在她大哥薛风的院子转圈好半天,可以说一整天每时每刻都在疲于奔命中……
不过,最后她大哥薛风和那哭包嫂子大团圆结局和好后,那她一整天的疲于奔命倒也不算白费了就是。
哎,真希望那宫里的崔贵太夫看着她大哥大嫂这对苦命鸳鸯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以后就不要再继续作妖了,否则搞不好她大哥大嫂真的会被那崔贵太夫逼成了女尊版的焦仲卿和刘兰芝了……
薛岁安一面皱眉想着,一面不知不觉走到了岁安居正房门口。
她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去,正房大红灯笼下,玉溪正站在门口等她。
男子长身玉立,端的是一贯的墨发乌眉,挺鼻俊颜,只是清亮黑眸看着她带着几分担忧,红唇微启,见她一脸疲色又住了口。
薛岁安见状,赶忙迎了上去,不过,她着实累的很,今天发生的事又一句两句说不清,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牵了他修长白皙的手往正房里走。
玉溪伺候她洗漱更衣,两人携手上了榻后,她才一一细细向他细说了今天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红鸳枕上,两人墨发纠缠,听完薛岁安的解释后,玉溪用手肘撑起了精巧的下颌,待听到薛岁安说她昨晚只是喝多了,跟那个什么芙蓉阁的阁主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松了一口气。
可转眼见到薛岁安脖子上的那好几处吻痕还是让他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他一面强忍着不舒服,一面低声道:“听到大公子和七公主没事了,我就放心了。早上看你走的那般急,我在家也跟着急了好半天……”
烛光红帐,男子长发如瀑,乌眉俊目,黑眸含水,他不自觉的瞟了一眼女人脖子上的红红点点,哼哼又道:
“你,你以后还是少去芙蓉阁那种地方,酒也要少喝,不然下次喝多了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麻烦呢,还有那七公主也是的,大公子都快要生了,也不顾念着点少喝点酒,若是她真的被逼的在大公子要生的时候纳了侍,大公子还不定伤心成什么样儿呢 !”
又道:“那芙蓉阁阁主也是的,他就算想要寻一个权贵女子得到庇护,他也不该用这种自荐枕席的方式给你下套,还说要给你做外室,未免有点……”
玉溪刚想说未免有点不知羞耻,可想到自己以前先用薛岁安以前动情留下的床单故意暗示主夫房里的顾爹爹小姐成人了可以纳初侍了,
后又在跟薛岁安互诉衷肠那一夜,为了留下薛岁安,流着泪不停求着薛岁安纳了他为侍,论起来,他也跟那个芙蓉阁阁主也不差什么了。。
想到这里,玉溪心里不免有些又羞又愧又恼来。
突然又想到,那芙蓉阁阁主据说长的极为貌美风情,又色艺双绝,京城里的女子无一不对他趋之若鹜,名声大的连他这个内围男子都是听说过的……
所以,小姐被那么一个貌美无双又风情无限的男子勾引纠缠了一夜,她就算是喝多了被他下了套,难道就真的对那芙蓉阁阁主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还有那芙蓉阁阁主呢?
应该也是喜欢小姐的吧,否则他一个男子怎么会在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脖子上留下这种东西?
玉溪越想越憋闷,他粉面通红,一言不发,只是用清亮的黑眸瞅着红鸳枕上的少女白皙颈脖上那红红点点的吻痕,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薛岁安见他这样,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便一面拉了他的手,一面看着他保证道:
“你放心好了,以后如无必要,我是再也不会去那芙蓉阁了,也再也不会像昨夜那样喝那么多酒了……”
玉溪心里憋着气,虽然听到薛岁安这样保证,可还是忍不住口里含酸,哼哼唧唧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道:
“我听说那芙蓉阁阁主貌美的不行,而且又会跳舞又弹琵琶什么,想来,他作为芙蓉阁的阁主又比其他男子更会讨女人欢心的,女人见了他那样的男子大概就没有不喜欢的,你跟那芙蓉阁阁主纠缠了一夜,你当真就一点不喜欢他?听到他就要被人捉去做外室了,你就一点怜香惜玉?”
“哎呀,不是跟你说了,我喝多了醉死过去了,哪里有精力跟他纠缠什么? 至于怜香惜玉什么,呵,你是不知道那芙蓉阁阁主心眼子有多多,简直就是戏文里写的男狐狸精差不多……”
“他那么一个男狐狸精,哪里轮得着我对他怜香惜玉,改天你见着他就知道了,而且说喜欢什么的,更是胡扯,他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改天见着他?”
“你既然都决定不去那芙蓉阁了,我还有什么机会见着那芙蓉阁的阁主?既然没有,你又说什么改天见着他的话,难不成你改天想把他也纳进府里来不成?”
“至于你喜欢的类型,谁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家里的表哥表弟还闹不清呢,又去招惹什么芙蓉阁阁主……”
“男狐狸精?你们女人不就喜欢那样狐狸精一样的男人么?那戏文里可都写了,风流多情小姐跟那样的男狐狸精一样的男人总会发生点什么的,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像戏文里的风流多情的小姐一样,哭着闹着要把那样的男狐狸精娶进门的?”
说着又转过身子道,“算了,小姐你爱娶谁娶谁,奴才不过一个侍,哪有资格多说什么,今儿想必小姐已经累极,那奴才就不伺候小姐了,小姐赶紧歇息吧!”
玉溪一向性子温柔和顺,鲜少有这种拈酸吃醋的时候,而且他吃醋生气每次都要以奴才自称让薛岁安一听就没法。
男子背过她躺着,双手抱胸,头也睡到了另一个枕头上,墨黑长发铺满整个红鸳枕,修长的身子侧躺着,越发显得腰细腿长。
薛岁安看的心里一动,她爬过去,一手摸上了他的细腰,一手勾着他的下巴,看着他清亮的黑眸,忍不住轻笑道:
“啧,吃醋了?倒是难得……”
又道“虽然姐姐巴不得你吃醋就这样直接说出来,免得把自己憋坏了,可你今天这醋等于白吃了你知道么?”
“首先,我跟那芙蓉阁阁主确实没什么,但到底是姐姐不好,喝多了中了那芙蓉阁阁主的套儿,被你酸一两句也是应当,可你好好的提我那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表弟做什么? 你一直在府里住着,难道没瞧见我对我那表哥表弟避嫌避跟什么似的么?”
说着,又低下头吻他,边吻边道:“至于我喜欢什么类型?别人不知道就算了,如果说你也不知道,那就枉费了我把你当成心肝肉的疼这么久了……
“那芙蓉阁阁主再怎么貌美,京城里喜欢他的女人再多又怎么样?我若不是喝多了把他当成了你,我根本就不会碰他一根手指头,所以,别吃这种干醋了,小心肝,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你不知道啊?”
玉溪双手勾着薛岁安的脖子,感受着她的亲吻,听到她自称姐姐,一口一个小心肝什么的,心里的憋闷一下就没了。
待听到她说什么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之类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哼了一声道:
“就喜欢我?你难道忘了你的两位杜公子了?我就算了,若是你的两位杜公子,尤其是你那小杜公子知道你跟那芙蓉阁阁主传出这种事儿,还亲嘴了,你改天见了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吃醋呢?”
说罢,看着她嘻嘻的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