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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霍文贤身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可碍于外界对他的关注密切,他第二日销假上朝时,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再次回归之前那样的震惊。

霍文贤都不需要刻意解读能看出里面写着——这人怎么还不死?

一众朝臣是真的下巴都惊掉了,这个结果再次让不少人的失望了。

心中难得达到前所未有的一致,霍文贤这人,真特么的邪门,居然这样都不死?

要说气恼的绝不是这些巴望着霍文贤这个所谓的奸臣死去的一众朝臣…

而是后宫日日夜夜皆在祈祷霍文贤早日死去的贤妃。

和看到一身红袍官服的霍文贤安然无恙,气得说众卿平身的皇帝都在咬牙切齿了。

皇帝:霍文贤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气得整个早朝感觉太阳穴都在疯狂的跳啊跳,根本没心情听那些朝臣讨论国家大事。

北边的漠北因为近来京城的一众乱相,还有那些关于陛下暗害先太子与霍将军的消息,如今蠢蠢欲动,明目张胆的在调兵了。

皇帝却一点心思都没放在这些上面,对于他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陛下而言,那些地方都太遥远,有什么好布置的。

漠北是有专门的驻军守将,大不了,真的开战,就由户部调动粮草支援前线,至于其他的?

边关再怎么惨烈,都影响不了这位陛下醉生梦死的理念。

这个朝会,皇帝开的一点也不舒坦,霍文贤虽然还是一脸惨白,病歪歪的,但对方就是没死,这让他觉得很是刺眼。

都好几次了,他便是再怎么没脑子,也忍不住怀疑霍文贤是不是故意在耍他?

——

下朝,霍文贤被召到御书房说了几句话,皇帝以前都是暗中试探霍文贤,这次干脆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了。

他把太医召到御书房,还冠冕堂皇的说是关心霍文贤,想让太医再帮忙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办法救治。

霍文贤眼眸微动,这位陛下总喜欢把人都当成是傻子,如此明显的企图,以为谁能看不出来?

果然,虽然脑子蠢了点,至少还不是个真正蠢笨之人,反复如此,若还是不起疑,那才不符合那位多疑的心思。

太医给霍文贤把脉,不自觉的蹙眉,这脉象...

确为将死之人。

霍文贤见太医微蹙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丝毫不意外,这个脉象是赵宣特意为他营造出来的假象。

这医术,他不懂,但,他相信赵宣。

这个世间能够得他信任的人不多,赵宣绝对是他最信任的人。

陛下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甚至在想,若是再过个半月,霍文贤还是没死,那他就要亲自下手了。

他不容许如今这个时候再出现岔子,京中的那些流言蜚语怕是早就传到了霍文贤的耳朵里,这些年,他想着霍文贤注定是个早死的命。

便把对方当做一把刀,对于霍文贤那狠厉偏执的性子也是不以为然。

可如今情势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会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人留着。

俞铉衍的动作越来越大,不少朝臣们都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压抑。

朝臣无数,暗中倒向俞铉衍的有多少。

霍文贤心中有数,锦衣卫乃是掌握朝臣各种隐秘的机构,这些东西,他只需要一声令下,调查清楚就是时间问题。

漠北的战事一触即发,江南好些地区突然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

这一件件一桩桩,似乎都在无声的谴责如今陛下龙椅来历不正。

有关于陛下其身不正,昏庸无能的流言愈演愈烈,有能者居之的说法更是成为了坊间之谈。

这些流言从哪传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少朝臣都受到了影响,有所动摇。

开元帝,正是如今陛下的称号,可见其野心。

可惜他登上皇位后,在政期间好几年,没有一点政绩也就罢了,还损失了对俞国举足轻重的霍家军。

如今爆发的这一切,更是逼着民心反,人心就是这么的矛盾,没人说的时候,他们从不曾往这上面想。

可一旦有了声音,发生不好的事情,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往上面靠。

俞铉衍的计划进入了最关键的环节,把火烧到最旺,开元帝被逼急,居然做了一个蠢事。

把名声极好的一个清官,就因为对方递折子谏言了几句,此事应当放下,此时最为紧要的就是处理各地层出不穷的祸事。

皇帝不仅不听劝,还把这位名声极好的老大人扣了个以下犯上,包藏祸心的罪名。

流放三千里。

这一举动,轰动朝野,也寒了不少朝臣的心。

层层递上来的折子都有锦衣卫暗探的添笔,添油加醋后,事情就变得无比严重。

最后放出当初先太子和霍永英被害的过程,就连霍贵妃被害的证据也接连公之于众了。

开元帝的名声一落千丈。

各处封地的王爷们纷纷动摇,动作不断,有反叛之意。

霍文贤不打算参与最后的事情,谁胜出都与他无关。

所有事情公布的那天,他沉默的站在书房,看着那些被传回来的一封封密信。

再把从前父亲,大哥他们的战袍都拿出来,放在书房里,无声的抚摸。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晚没回,赵宣没来打扰,可次日还是不出门,霍武在外面着急却不敢贸然闯进去。

次日黄昏,赵宣端着一碗粥,来到书房。

霍武看到赵宣,默默地推开门。

“在想什么?”赵宣推门进来,“一天都没吃饭了,不吃饭怎么喝药?”

霍文贤的手还停在父亲的战袍上,他大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屋子里又没点灯。

“...你说,究竟是人心本就易变,还是我大哥,父亲,大姐他们太容易轻信于人。”

赵宣走过去,与霍文贤并肩,低声说,“与其说是轻信于人,我更相信,他们是心思纯粹之人,不喜用龌龊心思揣摩他人。”

“可为什么他们就没有个好下场?”

赵宣似是想到了什么,掩在长袍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历来皆是如此。”

不论是人,还是神,都有私心。

“小狐狸,我的家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霍文贤眼角微红,他猛地抱紧赵宣脖子,“可他凭什么还好好的活着?”

话中满是无尽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