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宴淮骁姜妤柒达成约定,不会真的回归裴家,但这几天盛清砚还是回裴家住了。
见识过亲妈的癫狂,又承受过太多恶意,他自然能看出裴夫人慈善外表下包藏着怎样一颗狠毒的心。
还有她丝毫不畏惧宴淮骁派去保护他的保镖,偷偷吩咐保姆做的,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比如将才出锅的热汤“不小心”倒在他身上,比如将他反锁在工具房一晚上,试图活活冻死他,比如睡觉的枕头里放针…
短短几天时间,要不是盛清砚防备心重,又反应敏锐,恐怕早被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折腾的失去半条命了。
此刻听到裴逸寒说裴夫人要他的命,盛清砚一点也不意外。
至于他后面的话…
“不择手段往上爬?”
盛清砚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几分嘲弄。
“最后像你一样,像条落水狗一样被所有人憎恶?”
他直直的凝视着裴逸寒那双阴郁的眸子,毫不畏惧的挑衅道。
下一刻,裴逸寒用力甩开他的下巴,转而掐住他的脖颈。
裴逸寒表情未变,脸上依旧挂着虚伪的笑,但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一点在收紧。
“那是因为我能力不够,所以才会一败涂地,但你不一样,盛清砚,你可以趁这次掌控整个裴家。”
“只要你好好把握住机会,未来你想要什么,都不会有人敢违抗,更不会有人敢跟你抢。”
肺部氧气变少,让盛清砚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那张脸也开始变得涨红。
可他没露出一点要面对死亡的恐惧,平静的有些可怕。
发自内心讲,裴逸寒的话很有诱惑力。
盛清砚从小就一无所有,还人嫌狗憎,身边所有人恨不得他从未出生过。
以前他没有见过世面,不想顶着所谓的私生子名义活着。
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的思维发生了变化。
自尊是什么可笑的东西?就因为这个他就得一辈子在淤泥里挣扎?
现在有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面前,只要他伸手去抓住,或许他想要的一切都能唾手可得。
作为交换,承受裴夫人的一些折磨,背负私生子的骂名,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他从小受过的折磨,比裴夫人的那些手段惨烈多了。
盛清砚在疯狂心动着,耳边像是有恶魔在低吟,在蛊惑着让他听裴逸寒的话。
——反正他就是烂人一个,再怎么披上人皮,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脏污烂臭。
哪怕最后落得裴逸寒的下场又怎样,至少他拥有过曾经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
“咳咳咳…”
突然,病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将二人的思绪分散开。
裴逸寒手上的力道一松,盛清砚立刻开始用力呼吸新鲜空气。
他看着裴逸寒起身朝姜妤柒走去,动作温柔的把人扶起来靠在他怀里,倏地想起姜妤柒跟宴淮骁在一起的画面。
后者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让所有人感受到其中的美好和幸福。
而裴逸寒和姜妤柒,哪怕他努力伪装的很温柔,画风也依旧很违和。
盛清砚又想起路时柠。
如果他像裴逸寒一样,利用极端手段把路时柠困在身边,路时柠会是怎样的态度?
会恨他的吧。
不,她本来就厌恶他。
毕竟初见,她被他吓到直接住院。
之后虽然因为一时善良冒死救了他,还答应要跟他当一辈子的朋友。
可是那天以后她就彻底消失了。
再见面,她看他的眼神里全是陌生。
盛清砚那颗蠢蠢欲动的心逐渐安分下来。
很快他又想起姜妤柒跟他说过的那番话。
姜妤柒当时表达的意思跟裴逸寒刚才说的话差不多。
可她单纯的只是提前把现实摆在面前,并给了另外他一个选择。
裴逸寒不同,他在引诱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条路建在悬崖边,前方漆黑一片,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没有姜妤柒的预防针在前,或许盛清砚还真就遵从内心的欲望了。
但现在,他一点也不想成为第二个裴逸寒,他要光明正大站在阿柠身边。
盛清砚迅速稳住思绪,不再受裴逸寒的蛊惑。
病床上,姜妤柒才恢复一点意识,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
特别是喉咙,就跟吞了几斤沙砾似的,火辣辣的一阵生疼。
感受到被人扶起来,她虚虚睁眼,正好对上裴逸寒那双含着阴鸷的眸子。
噩梦一般的画面,让姜妤柒身体一颤,昏迷前的种种全都跟着在脑海里浮起。
她连忙挥手去推裴逸寒:“你…你放开我。”
声音沙哑的厉害,口腔内壁和喉咙也刺痛的让她想要吞咽,可又被疼意阻挠。
姜妤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挥出去的胳膊有伤,所以力道不算大,被裴逸寒轻松抓住,桎梏在冰凉彻骨的掌心里。
他又抓着姜妤柒的手腕,让她的手抚摸自己的侧脸。
“宝贝,你怎么总想着逃?”
裴逸寒有些不解的问道,侧脸在姜妤柒白嫩的掌心里依赖的轻蹭着。
他此举带来的恶心感,造成的生理性反应,一点也不比上次被他亲吻掌心低。
姜妤柒想也不想,试图给他一巴掌。
但碍于手腕被抓住,只往后扬起一点点弧度。
最后落在裴逸寒脸上,都算不上打巴掌,跟挠痒痒似的。
裴逸寒倏地笑了,像是被取悦到,另一只胳膊将她用力抱紧了些。
“宝贝,你怎么总是不乖?如果再乱来,我不介意帮你把这只手废了。”
裴逸寒正笑着,笑的万分愉悦,心情舒畅。
可他说出口的话,还有蓦地加重的,捏着姜妤柒腕骨的力道,都让人感到一阵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如此喜怒无常的模样,让姜妤柒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
她身体的本能还在抵触裴逸寒的靠近,但动作上不得不安分下来。
“裴逸寒,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自上次被裴逸寒纠缠着吻过掌心后,姜妤柒对他的认知发生了一些改变。
但这样阴晴不定的疯子,她不认为能猜透他的心思,所以没有再去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