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
助理开车,姜妤柒和姜挽坐在后座。
原以为会一路安静到家,谁知姜挽忽然淡声开口。
“你什么时候跟宋凛溪去了江城?”
姜妤柒心里一咯噔:“上个月。”
早恋这个话题,是所有学生最怕家长提及的。
尤其是正在恋爱中,和正在追求人的。
姜挽看着她平静的神情,并没有去猜测她跟宋凛溪是否早恋,只给出一个结果。
“我找上宋凛溪,是为了帮助治疗你的应激创伤,没让你喜欢上他。”
“虽然我平时不怎么管你,但决不允许你早恋。”
她的语气严厉且不容置疑,听的姜妤柒不自觉捏紧衣摆。
动了动唇想否认,又听见姜母用一种看透所有本质后,颇为不屑的语气说道:“还有,宋凛溪不适合也配不上你,你们俩不会有结果。”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骨子里总有一股叛逆劲在。
并且他们对喜欢的人自带一层很厚的滤镜,怎么可能受得了有人去贬低。
姜妤柒沉了脸色,清润的嗓音也冷下来:“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一个人有用的时候才能得到你的尊重,没用了就可以弃如敝履,随意贬低?”
扑面而来的火药味,落在姜挽耳中只觉得好笑又幼稚。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让她尊重的前提,是那家人值得尊重。
目前看来,宋凛溪的那对父母功利心不是一般重。
也就是姜妤柒这种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小屁孩,才会什么都看不透。
“你…”
姜妤柒气结,说不出什么重话,就只能愤愤的撇开头。
姜挽也不再跟姜妤柒多掰扯什么:“从今天开始,搬到我那儿去住。”
命令的语气,听的姜妤柒更加不爽:“我不!在你那儿又没人管我,难道你又想我进医院?”
她故意说些自以为能戳中姜挽痛处的话,谁知姜挽丝毫不在意。
“我问过医生,你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搬不搬,也由不得你。”
姜妤柒最后还是没能拗过姜挽。
等她火大的下车,回家去收拾行李时,姜挽收回看着她身影的目光,沉声对前排的助理询问道。
“阮思那边最近有什么打算?”
阮思就是宋凛溪的母亲。
助理一直按照姜挽的吩咐,默默关注着宋家那两位,闻言,很快回道:“言导最近在筹备一部以中年女人视角为主的悬疑电影,听说要拿去国外冲奖,阮思那边已经不止一次让团队去接触了。”
言导是国际知名的大导演,经由他手的作品几乎部部都拿奖。
以阮思的咖位,别说出演女主,一个背景板都是她高攀。
姜挽扯了扯嘴角,无声嘲讽。
“帮她要个试镜的机会,不管她最后能不能拿下角色,都跟她说一声,以后别再把主意打到柒柒身上,否则我不会对她客气。”
空青娱乐作为娱乐圈里的三巨头之一,姜挽要想封杀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她可以看在宋凛溪帮姜妤柒的份上,给那对夫妻一些提携,自然也能因为他们的贪婪,让他们在娱乐圈中再无立身之地。
助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很快又面露迟疑:“姜总,你明明很关心小姐,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若非有姜挽在后面做人情,助理可不认为宋家人会尽心对待姜妤柒。
姜挽嗤了一声,嘲笑道:“谁说我关心她了?我只是不想以后有人通过她来拿捏我,拿捏公司。”
助理:“……”
说实话,跟在姜挽身边好几年了,可他怎么都无法读懂老板的想法。
…………
比起上一次回姜家,姜挽直接把姐弟俩丢给保姆看管,这一次她回家的时间多了很多。
也因为回到姜家,姜妤柒原本计划好的,趁国庆找宋凛溪出去约会的计划被迫取消。
而好不容易等到假期结束,迎接姜妤柒的又是宋凛溪更加冷漠的态度。
这一次不管姜妤柒如何耍无赖,如何霸道蛮不讲理,宋凛溪都坚决不再跟她有过多接触。
姜妤柒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宋凛溪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
但她的耐心在逐渐消磨。
某一天更是惊讶的发现,再次被噩梦惊醒后,她居然可以不靠宋凛溪给她讲故事,就能慢慢酝酿出睡意。
姜妤柒该感到庆幸和开心,毕竟这意味着她的病情好转了。
可一想到这是目前唯一能让宋凛溪对她主动的方法,贪恋那一份温柔的她又默默将这事给隐瞒下来。
转眼,时间进入十二月。
南城的冬天很湿冷。
虽然姜妤柒每天出门前都会把自己裹得严实,但依旧扛不住凛冽刺骨的寒风。
到了学校,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她几乎不会踏出教室一步。
随着期末快要来临,同学们都纷纷把重心放回到学习上。
有关姜妤柒等人的“爱恨情仇”,也越来越少人关注。
——许秋桑以外。
这两个月,她见姜妤柒在宋凛溪那儿无数次碰壁,整个人从最初的不解,到后来的麻木,甚至开始劝姜妤柒放弃。
然而姜妤柒异常的执着,尤其是身边人越劝,她越不愿意听。
许秋桑人都麻了。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姜妤柒也是个恋爱脑呢!
圣诞节前夕,压在高三生身上的紧张氛围稍微有了缓解。
许秋桑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正在认真刷题的姜妤柒。
有时候她真的挺佩服姜妤柒,换做普通女生不断被心仪对象拒绝,估计早都沉浸在伤心和难过中,哪还有心思放在学习上。
可姜妤柒呢,她愣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把失恋的伤心化为学习的动力。
每次只要在宋凛溪那儿受挫,她的桌上必然会多一张卷子。
两个多月下来,都累积一小叠了。
似是察觉到许秋桑赞叹的目光,姜妤柒头也没抬。
“一直盯着我干嘛?”
许秋桑忽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咱就是说,真不能放弃某人吗?”
话落,落在试卷上的笔尖微微一顿,很快又继续写字。
“我在等自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