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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城。

赵主任一行人下榻的酒店房间里。

傅作礼,陈助理,孔渊等几人围在赵主任身边,面色凝重。

电话扩音器里传出来的声音,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孔渊离着赵主任最近,他瞳孔睁大,紧咬着后槽牙,嘴角抽动着,一脸的怒气。

他严重低估了叶安然的智商!

孔渊以为赵主任一定能保住孔维佳一条命。

只是,他和赵主任谁也没有想到,叶安然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倘若叶安然就刚刚的一番话,以北委会和东北野战军司令部的名义拟定告全国书并发声,赵主任和应天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将彻底崩塌。

赵主任皱着眉头。

一个孔维佳,换他和应天防务部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好狠的手段。

赵主任面皮凝重,心脏好似被人扎了一个针。

疼到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伫立在赵主任身边的人神色黯然。

他们屏住呼吸,目光聚焦在赵主任身上,谁也不敢发声。

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到了正在气头上的赵主任。

赵主任右手握着电话。

自说出“和他没有关系”一句话后,他再也没有吐出半个字!!

叶安然刚刚的那句话,对他而言,甚至对整个应天防务部而言,是致命的!

电话里,传出叶安然的声音:“赵主任,可他非要说是你下的命令。”

“尽量避免和南盎的鬼子发生冲突,哪怕他们越过边境线,也要用理智的手段,和鬼子友好协商,请问是这样吗?”

赵主任差点背过气去。

“混蛋!”

“简直是满嘴胡诌!”

“身为军人,在国家,人民有难之际,临阵脱逃,置百姓安危于不顾,还大言不惭的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他真是活够了!”

孔渊:……

他木讷了。

离着赵主任不到半米,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赵主任的愤怒。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孔维佳很难活下去了。

保德县。

影子快反部队控制了第54师师部所有的官兵。

被54师征用的县府大院一片狼藉。

地上到处都是电报,地图,纸屑。

一个师级的指挥部,在转移的时候留下这么多的漏洞。

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这是一个师级指挥部应该有的样子吗?

叶安然看着紧张地满头大汗的孔维佳,他一只手握着电话,一只手握着手枪。

“听到了吗?”

“赵主任说你满嘴胡诌。”

“你说我是应该信你呢?还是信赵主任呢?”

孔维佳身体僵住了。

这也不是选择题啊。

这是送命题!

信他。

东北野战军发布告全国人民书。

揭示应天丑恶的一面。

赵主任如果知道了,挖地三尺也得弄死他。

就算他死了,埋了,恐怕赵主任都会把坟头给他撅了。

信赵主任。

叶安然必然会弄死他。

孔维佳抬头。

他看着叶安然,“你有种!”

叶安然笑着点头,“你知道的还不少嘞。”

他说完,枪口倏地瞄准孔维佳的太阳穴,接着扣动扳机。

啪!

枪响。

鲜血如注。

孔维佳砰的一声倒地。

电话那头,赵主任吓了一跳。

围着赵主任的一行人,面面相觑。

孔渊目光无神。

他转身走出人群。

落魄的走到沙发前,悄无声息的落座。

陈助理转向孔渊,他走过去,递给孔渊颗烟,“节哀。”

孔渊:……

他接住烟。

夹在指缝里,陈助理掏出火柴,引火后单手护住火苗送到孔渊面前。

孔渊一只手捏着香烟,一只手护住陈助理递过来的火。

他护住火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赵主任放下电话。

围住他的几个军官,互相对视一眼,接着给赵主任腾出来一个地方。

赵主任重重的叹口气。

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保德县54师师部。

叶安然没有去管倒地的孔维佳。

他转身面对着蹲在墙根里的第54师师部的军官。

和第54师的参谋长徐亮。

许是注意到叶安然正在看他,徐亮倏地站起来,他面如白纸,慌张地敬礼。

“报……报告叶将军。”

徐亮结结巴巴的说道:“第,第54师参谋,参谋长徐亮向您报到。”

看着神色严肃,不苟言笑,刚刚杀完人的叶安然,徐亮全身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第54师师长孔维佳。

徐亮害怕极了。

他很怕叶安然一句话,就把第54师师部的人,全部宰了。

在第54师当差的人都非常清楚,孔维佳是个有大背景的人。

他背后的人,能通天。

背后的家族,更是说句话,全国财经界都会发生地震的家族。

这样的人,叶安然都不放在眼里。

他甚至能够直接打电话给赵主任。

如果叶安然想,杀掉他们第54师的这些人,可能连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

因为,他们身上已经背负了逃兵两个字。

战场脱逃,可立即枪决!

徐亮很慌。

他额头上不断地渗出汗珠。

双手紧紧地贴着裤缝线。

叶安然看了眼那些蹲在地上的人。

“把他们都叫过来。”

徐亮:“是!”

他随后过去叫人。

二三十人很快站到叶安然的面前。

他们站成个方阵。

不管军衔大小,全部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叶安然开门见山,“鬼子前脚越过边境线,你们这些人后脚就撤退了。”

他拍了拍手。

“你们这些人是他娘的人才啊!”

全场鸦雀无声。

叶安然看向身边的马近海,“二哥,都拉出去毙了吧。”

马近海接着拔出手枪,“把他们带走!”

“叶将军!”

“饶命啊叶将军!”

当影子快反部队的战士们包围他们的时候,刚刚沉默无声的54师指挥员全部吓傻了。

他们苦苦哀求叶安然给他们一条生路。

在特战队员即将把他们带走的时候,有人甚至扑通一声朝叶安然跪下了。

叶安然看着跪地的军官。

他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无视了他们的哀求。

在第54师把大后方让给鬼子的时候,那些惨遭鬼子屠戮的老百姓,也是这样求鬼子的。

他们渴求鬼子给家里老人、孩子、孕妇一条生路。

他们渴求鬼子不要放火烧他们的房子,他们的孩子,老娘,还在烈火燃烧着的房子里没有跑出来。

有谁,听到过老百姓撕心裂肺的声音?

一个,两个,三个人被影子快反部队的战士带走。

在保德县城城外不远处的空地上,被拉出去的人,站成了一排又一排。

接着空地上响起了零碎的枪响!

那些还没有被突击队员带出去的人,疯狂地朝着叶安然磕头,求饶。

“叶将军!”

“给个机会,给个杀鬼子的机会,让我死,也死在打鬼子的战场吧!”

“叶将军,我没办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二十几个人跪地上求饶。

他们没有去抱怨谁谁谁。

唯一的夙愿,是拿上枪重回战场,和鬼子一较高下。

叶安然走到众人面前。

他看着忏悔,痛哭的54师军官,“我就问诸位一句话。”

“但凡有你们的家属沿桂溪边境线居住,生活,你们还会撤退吗?!”

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的长官们全部哑然。

别说当官了。

以应天的生态环境,从他们当兵的那天起,家里不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得是在富饶的地方混个地主当当。

这些当官的人,自然就更不会把家人安排在危险的边境线上了。

“叶将军。”徐亮皱眉道:“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带着兄弟们打回去!”

“请您相信我们一次,我们就算拼死,也得死在战场上,也一定会为老百姓报仇!!”

他说完,那些跪在地上的军官们齐声喊道:“请叶将军给我们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