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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齐暄又是眼眶一热,想要说些什么,却哽咽得说不出话。

顾爻像是没有察觉到青年的情绪波动,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声音有些飘远,“其实,暄哥不用自责的,我只是,有点,有点……累了,想,想睡了而已。

你是在怪我昨天没有等你吗?可是我昨天,昨天真的很累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会等着暄哥回来的,好吗?”

少年的措辞带着斟酌,声音有些委屈,像是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不过是想睡个觉,就惹得自己的恋人这般难过。

齐暄只感觉心脏一阵酸痛。

少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扎在他的心上。

像是一根根利箭插入心脏,又被人转了几圈。

是极致又剧烈的疼痛,带着愧疚的酸麻。

像是要将他的灵魂都生生劈成两半。

他急切地抓过少年的手,想要求得一丝慰藉。

看着少年茫然无知的眼神,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乞求,“阿爻,那以后,我都陪你一起睡觉,好不好?”

少年的眼里漫上欣喜的光,为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镀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

“真的吗?”

顾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像是不敢相信。

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陪伴,就让阿爻这样高兴。

那那么多个漆黑无人的夜晚。

少年是怎么忍过来的呢?

在并不算舒适的沙发蜷起身子,等着一个不知道要不要回来的人。

一张薄毯,一本杂书,一盏夜灯。

就是少年漆黑又漫长的夜晚。

在困意袭来时,少年仍然倔强地不肯离开。

只能将瘦削又单薄的身子缩进薄毯中求得一丝温暖。

睡得不安稳。

或许会在一个翻身时,滚落到客厅的毛毯上。

然后带着些迷迷糊糊困意爬起,望着依旧空荡无人的公寓,默默收拾好自己的失望。

一次又一次。

之后关掉夜灯,不知在漫长黑夜中的哪个时间,才起身回房。

继续面对孤独的夜晚。

又或许,在极度的不安中,保持僵硬的姿势,窝在沙发的角落浅眠到天明。

无论哪一种,都是少年满怀期待,却又一次次落空。

在每一次想要求得一丝慰藉,从本该最亲密的那里,得到的都是否定。

一个人面对家人步入死亡的无力。

一个人面对每一个不安稳的长夜。

他的阿爻,本该张扬恣意,不该这样小心翼翼的。

是因为不抱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吗?

齐暄不知道。

他只知道,要完成对少年的每一个承诺。

他伸手轻抚着少年的鬓发,脸上绽开了笑容,“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陪着阿爻。”

顾爻听到这肯定的回答,眉眼弯弯。

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抓住齐暄的手腕,力道大得出奇。

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能使出的力气。

“那暄哥,可不能食言啊。”

食言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在少年执拗的目光,青年微微点了点头。

顾爻笑得更开心了。

齐暄看着面前一瞬间像是被注入了生气与活力的少年,那唇角飞扬的笑意。

是那样鲜活又热烈。

顾爻放开手,看着齐暄的眼中漾着温柔的春色。

少年专注又温柔的神情,在齐暄心湖上投下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

温柔却又不绝。

带着绵绵余韵。

青年揉了揉耳廓,指腹下的温度,带着惊人的热。

不知是被阳光晒暖,还是被面前的少年撩动。

顾爻看着那通红的耳根,微微笑了笑,只当做没有看到。

主要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在这破落身子,刚刚能爆发一下,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那股子昏沉的劲上来,让他整个人都感觉有些蔫了。

齐暄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看着少年透着倦怠的神色,伸手扶着少年躺下,轻轻给人掖好被角。

“睡吧。”

青年温柔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抚平了顾爻内心最后的不安。

在明媚阳光下,感受着深秋难得的温暖,连带着心都暖了几分。

少年缓缓阖上眼睛。

看着少年的呼吸逐渐轻缓而平稳,齐暄坐在床边,那颗悬在刀尖上的心,随着这胸膛的起起伏伏,逐渐落到实处。

虽然经历这一场劫难,但是至少他的阿爻还在。

没有狠心离开他。

这对于齐暄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阳光洒在床边,落在青年身上,少年躺在床上,睡颜恬静。

温暖又明亮,平静而祥和。

是岁月静好。

***

距离上次那件事,已经过去近五个月。

时间也由深秋转入初夏。

在这五个月的时间里,齐暄掌握最快的技能就是包扎。

少年总是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不小心”弄伤自己,然后带着无措的歉意,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

齐暄不想,也不忍苛责。

他知道,他的阿爻这是病了。

少年像是失去了对这些行为的感知。

企图用身体上的疼痛,掩盖心上的病。

时间久了,他也发现了少年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

起初他给少年包扎,少年还会带着瑟缩的拘谨,不愿自己看到丑陋的伤口。

想要在恋人的眼中留下最好的一面。

可是渐渐的,少年会主动朝自己伸出手,将那划得极有分寸的破皮伤口递到自己面前。

这是他在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吸引自己的注意。

即使只是贴上一个创可贴,也能让少年高兴许久。

齐暄没有严厉禁止少年不许干什么。

他知道,他的阿爻,是受不得半分刺激。

只是每次给少年包扎伤口时,都会露出难过心疼的神情。

温声跟少年讲着自己的难过。

他清楚,少年在乎他。

正是因为在乎他,才会用这种在常人看起来蠢到家的方式吸引恋人在“繁忙”工作之余的一点点视线。

所以,他选择用自己作为枷锁,让少年放下手里伤害自己身体的“刀”。

渐渐的,少年也就减少了“不小心”的次数。

每次想要动手,都会看着自己,带着显而易见的斟酌。

直到最后,完全放下抬起的手。

齐暄知道,这场博弈中,终究是他赢了。

仗着少年全心的偏爱,赢了。

顾爻的情况,在慢慢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