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前路不通
即使罪魁祸首死去，精神操控的法术停下，卫兵们之前关押的，那些受到蛊惑和操控的精灵，也没有完全转变心意。
仿佛，他们也认定了恶魔信徒所说的那一事实一般。
精灵卫兵们只当这些人受到的影响还没完全消去，但莎尔娜却看了出来，他们的内心之中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米露娅，你说，为什么即使眼见圣树复苏，那些受到蛊惑的精灵也无法改变心意呢？”莎尔娜不禁问道。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洞察人心的能力。”米露娅摇摇头，“我只能推测一点他们的想法。”
她湛蓝色的眸子中带上些许忧郁：“或许，是世界的破败和绝望，令他们对自身所处的希望之地都不自信了吧。”
在埃鲁的主位面，环境的恶劣，末日的临近，这几乎是每一个消息灵通，知觉灵敏之人都能感受到的情况。
抬起头，暗淡的天云便要压到头顶。俯下身，焦黄的土地上寸草不生。
即使是精灵们的树之城，受到圣树的光泽照耀的土地，环境也并不比其他地方好上太多。
“即使圣树复苏，重归繁盛，也无法改变整个世界的样貌。毕竟，整个世界上，完好的圣树只有一棵。”
“啧，说的也有道理。”莎尔娜摇摇头，“这两个世界，都是一堆烂摊子。”
埃鲁末日将临，深渊恶魔和天界诸神都一门心思地想把整个世界推翻重塑，继续上一纪元的未竟之事。
原荒巫界也是一样，那雾墙之后，地底之下，一堆异怪正酝酿着起床气，没准什么时候就会闯入内陆溜达一圈。
“唉，老实说，这么复杂的情况摆在眼前，我都有点想跑路了。”莎尔娜叹道，“米露娅，我只要得到了其他世界的坐标，你就可以带我离开，对吧？”
“确实如此，不过……”米露娅转过头，神情认真，“你舍得就这样离开么？”
莎尔娜笑了起来：
“当然舍不得呀。”
“先不说，我在这里认识了不少人，和她们产生过难得的友情。孤身一人地离开，算什么话？”
“而且，那些末日的威胁还没真正压下来呢！我可不是个望风而逃、不战而怯的软蛋。不和那些家伙真正碰一碰，我怎么才能确认自己的斤两？”
莎尔娜扬了扬拳头：“无论是神只、恶魔，还是异怪，想要降临世界，摧毁一切，都要先问问我的拳头！”
米露娅看着她，轻轻笑了起来：“很好的气势。不过……想要获得抵挡它们的力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如今所探索的两个世界，其力量体系，都有极大的缺陷。”
莎尔娜眨眨眼：“你发现什么了吗？”
原荒巫界的缺陷，她是知道的。
受迫于人体生物极限的桎梏，这里的超凡者，在三阶之后，就要走上逐渐接触融合规则的道路。
来自上古巫师帝国的血脉，令他们对异怪有更强的抵抗之力的同时，却无法将自身的存在本质异化太远，模仿魔兽之类以量变积累质变的道路。
然而，碍于世界本源的扭曲，接触融合规则，也是一条绝路。
越是高阶，和世界的联系越紧密，感受到的疯狂也越多。
直到最后，他们再也无法前进，因为一步踏出，便可能彻底失去理智。
大多数高阶超凡者沉寂不动，不轻易出手，都是为了对抗自身承受的扭曲。
而埃鲁……在莎尔娜的认知中，可没有这样的情况。
哪怕如今的主位面规则凋敝，传承断绝，其他的位面也还保留着相对完好的状态。
按照比较传统的方法，从普通人到超凡者，再到传奇、半神，一直到获得神力，点燃神火——这大概算是一条有迹可循的升级路线。
她的天赋记忆来源于魅魔女王的灌输，因此知道一些隐秘。上个纪元中的财富之神、矿业之神等，似乎便是如此登神的。
只不过，她不清楚细节。
不过，从米露娅的表情看来，这条道路似乎也有问题？
“我从林青之杖中，发现了一点信息。”米露娅说道。
她将自己的本体大书招来，书页哗啦啦地翻动，很快将一张印有石青色的长杖的页面呈到眼前。
“林青之杖中的普通自然系法术，以及它本身材质带来的殊异，我们可以略过不谈，重点在于它内部的三道高阶神术上。这三道神术——”
随着米露娅的话语，那书页上的长杖灵光闪动，莎尔娜眼中浮现了一些信息：
【高阶神术：阿兰迪丝的生命絮语】
【她是森林之母，精灵女神，生命与美的守护者。她守护着世间的生命与美，赋予森林以繁荣昌盛。】
【这道神术能让使用者能在森林的幽深处，倾听来自世界的细微低语，捕捉它美妙悠长而缠绵难断的真言，由此汲取连绵不绝、强劲有力的生命之流，获得无法估量的力量。】
【高阶神术：卡兰帝尔的世界之眷】
【卡兰帝尔是精灵神话中，埃鲁世界最初的那棵世界树，连接天地，俯瞰世间万物。它后来化身为最初的神只，而枝杈和根须一分为五，成为精灵族的五棵圣树。】
【这道神术能让使用者通过林青之杖，与卡兰帝尔的过去之影建立灵魂上的羁绊，一定程度上体会到世界之树的视角，获得对世界运转的洞察之力，以及源自世界的眷顾。】
莎尔娜摸了摸下巴。
“这些神术的说明，信息量挺大的呀。那些精灵们为表敬畏，从来都没有提及他们女神的真名，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些。”
“其实他们的神学典籍中应该留有这些信息，但你没有特意去找。”米露娅说道。
“哈，你也知道我的成分……”莎尔娜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按照你之前的感应，这两道神术结合起来，就可以让我一窥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是。哪怕并不在埃鲁世界之中，没有相应的源头存在，这两道神术也能发挥一定的作用。它们会呼唤联系整个世界的自然本身。”
“那你发现的问题，便在于剩下一个神术上？”
“嗯。”米露娅点点头。
“从最后一道神术的作用，以及之前我们在深渊位面中亲身感受到的现象，我隐约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米露娅面色严肃：
“埃鲁世界的进阶之路，走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