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多了？”拉韦德瞪大眼睛，放慢声音，重复了一遍。
他想过面前这个当事人可能会找的各种理由。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是啊，我在遇到异怪之前，把黑雾结晶当作小零食，吃了挺多的……”莎尔娜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又悄悄用手拍了拍两个女孩的手背。
“是啊……”柯琳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起来。
“她说她自己体质好，所以不怕吃多了拉肚子……”法雅拉也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黑雾结晶能够召唤黑雾士兵，也能吃。而我吃了不少之后，体内的共鸣性或者什么东西加强了很多，于是就可以召唤出那个大家伙了？”莎尔娜说着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我记得，当时我把手里所有的黑雾结晶都用上了，希望能召唤出个结实点的士兵，能帮我们挡一下。结果，召唤出来的东西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得多，居然能直接和异怪正面对打呢！当时我都吓了一跳。后来，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些了。”
虽然她清楚召唤的原因，但她不可能把米露娅的存在告知别人。所以，她就编了一个有些胡扯的理由。
如果别人不信，那她还可以当场再编一个。
拉韦德揉揉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你的想法……有一点点参考性。或许我们对相关的研究还是太少了吧。”
“黑雾巨将，是黑雾山脉主峰的奇异领域内才会出现的黑雾造物，它与那个地方自有一套运转的逻辑，理论上绝不可能出现在外界。”
“上一任驻塔巫师对于傀儡和构装体很感兴趣，去那个地方专门考察过一段时间。但他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最终只研究出了召唤普通黑雾士兵的一阶巫术。后来经过简化，便成了你们学会的学徒级巫术。”
说到这里，拉韦德又身体前倾，认真地看向莎尔娜：“那个黑雾巨将，当时是你在操控吗？”
“大概是吧，但我感觉又和正常的召唤不太一样。”莎尔娜摇了摇头，“虽然当时我能操控它的行动，但行动有点受限，操控起来也很迟缓。”
这是她当时的实际感受。
米露娅当时改变的是召唤黑雾士兵这一巫术的召唤对象，她等于是用操控普通士兵的遥控器来操控黑雾巨将。
小马拉大车，莫过于此。
“嗯，这也说得过去。”拉韦德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是那位真正的召唤者给你递交了一部分控制权，希望让你吸引视线，自己躲在幕后吧。”
莎尔娜眨了眨眼。
看拉韦德的意思，他似乎自己脑补了一套东西？
莎尔娜又指了指自己：“呃……就不能是我巧合之下把它召唤出来的？”
拉韦德默然两秒，问道：“你的魔力，足够支付那个大家伙行动吗？你清楚召唤它的原理吗？再有同样的条件，你能复现这一次的结果吗？”
“不够，不知道，不行。”莎尔娜否定三连——这也是事实。
“如果你是真正的操控者，那我就不会现在才来审问你了。”拉韦德缓缓说道。
在当时的战场上，拉韦德飞在高空，能够纵观全局，却没有发现黑雾巨将和眼前这个女孩的联系。
任何召唤术，都会在召唤者和召唤物之前产生联系。他当时暗中使用各种手法探查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相关的线索。那黑雾巨将，简直如同自己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
但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拉韦德只能认为是有一个比自己还高阶的巫师暗中出手了，还特意隐藏了自己。
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女孩。
“总之，你就把这一次当成偶然之下的巧合就行，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特殊之人。”拉韦德往椅背靠了靠，“你知道黑雾山脉的来历吗？
“不知道。”三个女孩都摇了摇头。
“黑雾山脉的主峰，据研究，是大约两千年以前某一次异怪入侵留下的遗址。”拉韦德缓缓说着埋藏在历史中的隐秘，“黑雾山脉及周围的一片，曾经是某个小王国的领土。”
“那个地方离雾墙的直线距离有上千里远，再加上地势和环境，很少受到异怪的威胁。在当时的人们看来，是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可惜，”拉韦德话锋一转，“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雾墙并不是永远伫立不动的。”
“雾墙一夜之间向陆块内部推进了上千里之远，跨越了山脉，吞噬了整个王国。随之而来的，便是异怪的入侵，它们跟随雾墙的扩张而行动，很快将王国化为了一片死地。”
“王国的最强大的军团在山峰险关上阻拦异怪，为幸存的民众争取时间，最终与它们同归于尽。现今的主峰，便是那个军团留下的最后痕迹。黑雾巨将，大约便是某个军团长的残骸所化。”
“当年那个王国的残存后裔仍有血脉流传，那一段历史却已经成为了隐秘。”拉韦德摇了摇头，“或许，这一次事件背后的那个帮手，便是某位前代王国的血裔吧。”
“凭借着血脉的联系，能做到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沉默了一会儿，莎尔娜忍不住问道：“雾墙，还会扩张吗？”
“会，但不频繁。每间隔几十上百年，雾墙的范围都会变动一次，持续几天到几个月不等。之后，它又会恢复原样。”
“在那时，某一片雾墙的位置会向内陆推进几里到几十里不等，异怪与魔兽的活跃度也会上升许多。这相对于围绕整片陆块的雾墙来说，变化并不显着。”
“两千年前的那次异常扩张，在有历史的记载中，至今没有出现过第二次。自那以后，雾墙再也没有扩张到如此深入内陆的范围。”
“这也是黑雾山脉及周遭的一片都被王国官方划为边境的原因。”拉韦德有些感慨，“虽然，现在越来越多的呼声要求开发边境，来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他看了面前的三位沉默的女孩一会儿，笑了笑。
“啊，看来现在的气氛有些凝重了，我们来聊点轻松的话题吧。”
“比如，你们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