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高辛辞给我讲了一通瞎道理,我半天也烦了,掰开他的手就要走,毕竟还没复合,不能为所欲为,高辛辞见硬的不行也只能来软的,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晃悠了好一阵儿又仰头叉腰。
“哼!你走是吧?那你走吧,我的正事儿你也别听了。”
我直接原地180°大转弯,人嘛,就是得识时务。
“宝宝!你这有正事怎么不早点说呢,诶不对!你说我、我真是一时急昏头了,正事怎么可能比你重要呢不是?”我笑嘻嘻的回去贴着高辛辞,他还傲娇不看我。
高辛辞扬了扬语调:“诶呦,这是谁呀,不刚还说我不务正业么,怎么还回来陪我一起了?酒色误人呐,傅总您赶紧回去吧。”
“我哪有说出那四个字啊——”
呸,死装哥,真嫌弃我你别挺着个腰让我抱啊,我抿了抿嘴,赔着笑踮起脚吻了吻高辛辞的锁骨,实在够不着嘴,凑合了,趴在怀里的时候,我仰着头看他的脸,话说我怎么总觉得他的鼻子越长越长都快戳到月球去了呢?我昨晚上看的什么睡前故事?匹诺曹?妈耶应验了。
“嗯,好吧,看你还比较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好了。”高辛辞松了口气总算又抱着把我放回桌上让我坐着,自己又回头从办公桌柜子里拿了几张纸出来递给我:“梁韵的死讯传开了,我安排的人说、是有个人来了威廉家里,劝了两句人就出来了,看那样子,像是他夫妻俩的孩子,那人也不怎么藏,随便到处跑的,默念还去看他了,俩人也说了一会儿话,说完那人又往和韵去了。”
此时此刻能劝住威廉的只怕也就江以南和南行了,南行果然还是回去了,我暗自松口气,只要梁韵能发丧就好,只要她的尸体烧掉了,至少对我而言最大的漏洞就除掉了,时间就不会那么赶。
可突然另一个想法进入我脑海,又觉得整个人都绷住,我回头看向高辛辞:“整个临江都知道了,我为什么没有接到这个消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凌晨。”高辛辞耸了耸肩,安抚似的走到我身边又抱我:“时时,如果没收到的话,你的消息可能被威廉那边拦截了,如果你盯着威廉的方式只有江以南的话,那暗线真的很容易被找到,江以南毕竟是威廉养大的,他再聪明所有的东西不也是威廉教的么,所以就算他不背叛你,你也真的没办法把希望全寄在他身上。”
这些话我从第二句反应过来,生等着高辛辞慢慢说完,我才多痴傻似的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江以南的事情?”
高辛辞怔了怔,不敢面对一般又挪到窗边:“具体的也是刚知道,以前有点怀疑,但毕竟没有证据,也就没法跟你说什么。”
“你这个以前是现在还是上一世?我跟他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
“上一世,之后……”
“之后?”我苦笑笑,算不上这个词是不是比“之前”好一点,至少不是看着我一步步沉沦,是在我已经深陷进去的情况,我想就算他那时候真的跟我说我也不会信的,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想跟高辛辞再计较过往,不想把局面闹得这么僵,转而笑嘻嘻的跟上一句:“没炸裂你的三观啊?”
“还好吧,覃喻还从我姑姑摇身一变成婶婶呢,她和我叔叔生个孩子、我都不知道到底算表弟还是堂弟。”高辛辞笑眯眯的走回来,搞怪的做了两个鬼脸,抱着我腰身又撒娇:“时时,那去了威廉家里那个人就是真正的林默读吧?他现在叫什么名字?总不能……狐狸精在的时候他叫林默读,狐狸精一走他又叫江以南了,他们自己不会觉得乱么?威廉在屋里叫一声,他俩不知道叫谁急得撞墙啊?”
“人家早改名了,‘林默读’这个身份倒成了人人嫌,他现在叫南行。”我并不抬头,一面看着高辛辞给我的资料一面说,那几张纸上画的是我们两家暗线身边的关系网。
高辛辞皱着眉头却不晓得想什么去了,许久猛地勒了我腰一下,眼睛瞪得滴溜圆:“江以南、南行,他俩是一对?!”
“你胡说什么呢!”我抓着几张纸打了高辛辞一下,别说,还真给我整的哆嗦了。
我突然想到某次跟威廉吃饭的时候、他也跟我说过这个问题,说俩小孩名字里都带个“南”,他叫人小名都很苦恼,说句“南南”这到底叫谁呢?虽然立刻就被江以南骂了、说不要叫他南南,真的好恶心,叫狐狸精都比这顺耳。
“他俩是一对、那我是谁?”我鼓着腮帮子闷气,分明我这个未婚妻还坐在这儿呢,谁知就这样一脚踏进高辛辞的圈套。
“你跟我一对啊。”高辛辞抱着我狠狠吸了一口。
但其实他每次搞这套我都不太理解,要说亲一口我还能接受,这闻一口到底是在干什么?我身上很香吗?还是他吸我阳气儿呢。
我顶着他脑袋推开:“好啦,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我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纸:“那我看完了,走了哦。”
“唉,世态炎凉啊,这谈个恋爱还得看对方的利用价值了,还好我早有准备啊——”
我再次180°转弯,带着完美的职业笑容翻回来又贴贴,心里真的很想给他翻个个儿一次性全倒出来,或者给个口插个优盘,我导出来也行。
“好啦宝贝,你到底还有什么没说的可不可以一次性说完啊,毕竟我们都很忙一会儿还要去宴会对不对~”
高辛辞满意了,叹了口气又道:“临江稍微有点乱了,你是主心骨,这个时候不在,没个商量的地方,大家都有点慌,我妈妈迅速回了临江,和赵叔叔、侯叔叔简单聊了下,给定了定心,各自招呼着其他家里安稳不声张,接了葬礼的帖子,不过你也知道,有梁韵在威廉都经常发疯,她这一下暴毙……虽说威廉经常犯病的话就有更多机会抓他把柄给他扔到精神病院去,但谁来做这个顶头的诱饵谁倒霉,魏家都给逼走了,谁能料到威廉下一步棋走哪呢,那些有公家做靠山的还好,其他的真就等死。”
“赵家声势大,云家和侯家也不急,最先被挤出去的估计就在向家和孟家里选一个了。”我想了想道。
“估计是孟家吧。”高辛辞紧接着说:“时时,你还记不记得上一世,泽宁不是看上孟家次子了么,那时候孟家已经败落很多了,小叔看不上,舍不得泽宁嫁,亏得他家次子老实听话,你才帮了一把,咱家使了点力给点生意,孟钦元回家就把他弟打包送来入赘。”
“孟家那事是威廉干的?”我瘪了瘪嘴:“我怎么记得那会儿威廉还没来临江?不是孟老头不要脸找十七房小老婆逼得孟钦元造反、内斗耗的么,我还看热闹去了,哦,你不知道这事,你好像在上班,我跟向阳去的。”
高辛辞被逗笑,耸了耸肩:“还有这事儿啊,那我记混了,时间跨度有点大,忘了,可我记着是小叔家一个赘婿家里出了点事啊。”
“怎么可能,小叔家就一个赘婿,就是孟杭笙,哪还有别人啊?”
“不对啊,我想起来了,确实不是孟杭笙,是另一个,我记着每回去小叔家他都在,就是泽欣早恋的对象,事情捅到家里的时候小叔差点气死了,你还替他去学校棒打鸳鸯来着,结果人家顺势一哭一闹还住小叔家去了,咱俩冷战的时候准备订婚,就是后来出事了他们才没急着办而已。”
我稍一愣神,才琢磨透这是在说哪个,转而板着脸叉个腰:“那你要不要想想妹夫叫什么名呢?”
“名字我倒不至于不记得,不就是向北吟……诶等等,向?”
“他不也是向令琛的弟弟吗?向家势弱倒是符合威廉来临江的时间线,你怎么不说向令琛家也让威廉坑了所以送个美男计来呢。”
高辛辞嘴巴都成了“o”型,凑到我身边来搞阴谋论似的:“难道真的是?”
“是个妖怪!”我拍了他头一下:“泽欣是嫁过去的,我还备过一份嫁妆呢,人家向北吟挺不错一孩子,成绩不错,打算毕业跟泽欣一块经营自家公司的,什么时候当赘婿了,他就是死粘人而已。”
“粘岳父?小叔刚开始不是挺讨厌他的吗?这也能把泽欣嫁给他?还让他住家里,还不算入赘。”高辛辞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我抿着嘴无奈的瞥了眼高辛辞:“娶媳妇嘛,就是得靠强大的能力以及不要脸的个性,我全家都一直挺讨厌你的,你不还是娶到我了?”
“那倒也是。”高辛辞从后搂着我晃晃悠悠的,再次发挥“不要脸”大招硬掰着我亲了一口:“诶时时,粘人我能理解,你说他就一点不想回自己家?他爸妈呢?我毕业以后也见过向令琛几回,听他说过家里的事,他没提过自己还有个弟弟啊。”
“你爸妈要是另嫁另娶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你会搭理他吗?”
“不会。”高辛辞瘪着嘴十分嫌弃的摇摇头。
我摆摆手:“这不就结了?向家和孟家情况不一样,向令琛那个弟弟是他老爸正正经经娶的续弦生的,所以他没办法抱怨自己老爸,也说不得后妈和弟弟什么,但不理人的权力总归有吧?所以跟向北吟就不太熟,后来向家老两口接连去世,留下这一对兄弟,向令琛那时候已经结婚生孩子,他有他自己的事要做,没道理还要管这个不熟的弟弟,可北吟才初中,哪怕跟哥哥分到的财产一样,那么小的孩子他也缺爱啊,后来跟泽欣关系好、不就在一起了么,我是因为这个才心软,劝着小叔说向家不错,在自家养大的将来肯定也好好对泽欣,小叔一想是这么个理,就给接家里去了,后来确实很可观。
“至于那孟杭笙、是小老婆生的,自身也没本事,就赢在个傻,听话,泽宁使唤人惯了,想找个人结伴自然也要这样的,孟钦元家族大战打赢了,对他这个不喜欢的弟弟自然有左右婚事的权力,虽然他并不希望孟杭笙过太好,但没办法,咱家给的聘礼实在太多了,不拿是傻子。”
“这样啊,好乱七八糟的故事。”高辛辞点点头给了个十分客观的评价。
但其实,这哪有我亲眼见到的万分之一乱啊?我最爱看孟钦元和他老爹以及十七房小老婆吵架那出!那才叫一个大场面,侯向阳听了半天愣是没明白,都是我给他梳理的关系表,还分了他一把瓜子来着。
“话说你一直看着向北吟在家里住着,你就没问问他为什么?”我耸了耸肩问。
提到这个高辛辞忽然又拉下脸,十分阴阳怪气道:“哦~我以为他是掌事嘞,小姐身边的掌事不都是童养夫么?就像咱俩这身边,那二姑爷我都忍他,这又冒出来一个三姑爷!”
“封适之的醋你也吃?梁森不也是掌事么,以前怎么不见你吃他的醋呢。”
“他老啊,我一直拿他当叔叔看。”高辛辞不怀好意的笑笑道。
别说,这倒跟我以前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甚至还嘴瓢了当他面说过会一直把他当好叔叔,现在看来真是纯属差辈了啊,人家是我亲堂哥。
“嗯——那要这么说的话,是向家当先了。”高辛辞趴在我肩上慢悠悠的说,忽然又问我:“要不要提醒向家一下?还是咱们立刻回去,聚一趟说说后续的安排?”
“不能见,一旦见了,就是铁打的要对立了,很可能威廉原本没这个打算也会觉得我们是挑衅他,把找事提上日程,至于向家那边,确实向家叔叔阿姨太冲了,很容易被威廉盯上,但暂时就不用提醒了。”我叹了口气,靠了靠高辛辞的头:“威廉封锁我这边消息,可能已经对我起疑了,第一个直冲着的只会是我。”
“那怎么办?”高辛辞这才有点急了,直起身让我正对着他:“不然我带你走?在高家,威廉总不能还有那么大本事、杀进我家来吧。”
“你现在也没到跟他抗衡的时候呢,威廉万一和覃喻联手,你先前做的那些准备就白费了,别为我冲动。”我捏捏高辛辞的脸:“不用急,我当然会给自己准备后路的,如果我真有一天无计可施了,我一定去投靠你。”
高辛辞担忧未消,却也无话可说,就算他愿意为我放弃一切,可没有夺回高家之前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护不住我,倒不如顺我的意,听我的安排。
“后路是什么?江以南吗?”高辛辞拧着眉头叹气:“可他的暗线是谁,威廉心里肯定都有数。”
“我的计划里还是有他一条的,包括南行,虽然他们的暗线都已经落网了,但他们本身也是一条线,有用得着的地方,我的底牌是另外的,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哪怕是鱼死网破,我也先勒死他这条鱼,修好我的网,哪怕是苟延残喘我也一定活着,威廉不是尽头,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抱了抱他安抚道。
“但你要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这句话是你教我的,我们是夫妻,就该同甘共苦。”高辛辞十分坚定道。
我笑笑,点了点头。
只是可惜,这回还是要骗他了,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如果只作为合作伙伴的话,可以同甘,共苦就算了,何况这种事情,连同甘也没有。
望着手里的资料我越发出神,想来威廉如果确认了梁韵确实是我所杀,应该直接来堵我的,而今却只有拦截消息没有别的威胁,只怕知道的就是别的事情,我就只能走那条最不愿看到的路了,真是可惜。
想着想着某些话就从嘴里说了出来:“威廉死了梁韵会殉情,你说,梁韵死了,威廉为什么不紧跟着死?还能熬这么多天,果真是、穷凶极恶,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