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刚下了飞机,没多久就这么热闹,若只关乎我感情的事好歹也是有准备的,谁知却还有把控不住的,竟被人告知漾漾丢了!
电话那头有人抢了童姐的手机一顿哭诉,比起柯益的演员都更胜一筹,声音我不熟悉,大概率是宋家的了,这趟出行我家所有一切都是宋家负责,我只怕是人家准备好了坑我的,漾漾没回来前不敢轻举妄动,连忙去了宋家准备好的地界等说法。
从白天等到晚上,宋家一屋子带着我家几个守在桦研宋洁的办公室,最初我还不晓得他们是做戏做全套还是什么别的,高家和寒家的帮忙还算合理,一个多小时没找到,急急忙忙的还叫来了陈家人。
陈伊宁是在前年的时候带着丈夫收拾了家业回马来的,陈家国外的势力大多于此,她是带着路泽沄一块来的,我两家先前有亲,虽然公家的监视过了,可说话还是尴尬,这次来本不想交集,现在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知道她手上还有另一条道可查。
“伊宁姐……”我刚“腾”一声站起来,陈伊宁便压着肩膀让我坐下,顿时跟着我一块起来的宋家人全僵住,弓着身子不晓得怎么做。
“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看不住,到底是宋家全是废物呢,还是故意的,咱们心思不重,真是学不会。”陈伊宁并不抬头,还是直勾勾的瞧着我笑说。
我晓得她是在帮我了,这么晚还找不到漾漾,宋家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地下,不像是装的,漾漾怕是真丢了,不管找不找的回来,我总要借此讨些好处,就算不是,也必须把这个帽子扣在宋家头上,才能免了日后再生事端。
此话一出,宋洁不轻易开口还是坐镇,甩手推了宋穿杨一把,宋穿杨硬着头皮也只得上前:“陈董,这次确实是我家无心之失,我家会承担,但也请陈董切勿误会,挑起争端。”
陈伊宁挑了挑眉,这会儿才回过头去瞧着宋穿杨,一字一顿道:“哦,没坏心,那就是纯废物了。”
“陈董何必咄咄逼人?傅小少爷又不是我们家人看着的时候丢了的,我们家的人刚去交接,小少爷正在游乐场玩,说个话的功夫一转头人就没了,怎么不说小孩子是自己顽皮跑丢的……”
陈伊宁都不用说话,一个抬眼的功夫宋穿杨就说不出话,低着头看他小姨,宋洁再疼他也是个以己为先的,根本不理。
我看着宋家的样子是真落魄了,从前鼎鼎大名的书香世家,宋老爷子当官挑起名,宋洁做生意挑起实,也是风光一时,直到老爷子退下来,他还摆着老大的架子把徒弟们吆喝来吆喝去的,再好的脾气也憋屈、慢慢的也就没人理他了,落差太大,又把脾气洒在自认为“人品最低”从商的女儿身上,宋洁没了官场的保护又被家人打压,事业也是一落千丈,否则,她也不至于通过高家的关系再来求到我头上。
如此“卑微”,那我可真得好好可怜下他们呢。
“漾漾才两岁,走路都不大顺畅,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那一转头的功夫、他能去哪儿?”我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宋穿杨面前:“不如我打断你的腿,你来给我演示一下,你爬起来的速度应该和我家漾漾走着差不多。”
宋穿杨本来还打算闭嘴让我骂,这会儿惊愕的抬起来了,不过并不代表是怕了服了我家先前就掰断过他胳膊,没能耐还敢怀恨在心呢,当即指着我鼻子要骂的样子,我自然也不惯着,甩开他的手抡圆了巴掌扇在他脸上,顿时人都退后几步,扶着桌子才站定。
“是我家看着的人太少了、宋总看不下去,还是宋总您就那么有闲心,我家的孩子、用得着你来接送管制!现在还把人给我弄丢了!”我连着吼了几声,没人敢拦着,最后还是澄澄过来扶我回去坐下,漾漾丢这一会儿把我吓得头晕目眩,骂完了也彻底没了力气,坐在沙发上一阵大喘气。
宋穿杨大抵是被骂了才能清醒,接上宋洁的警告,也不敢回我什么,只是捂着脸颊躬了躬身:“抱歉傅小姐,是我家的人疏忽,您家小少爷丢了,大家都着急,都去找了,马来都快翻遍了,一定能找到的。”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外头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凑到陈伊宁耳边说了几句话,路泽沄经她示意,便跟着那男人出去,陈伊宁笑笑,转头坐到我这边的沙发,拍了拍我肩膀:“得了,指望外人,你还得小心你孩子回来是不是会缺胳膊少腿呢,别着急了,我家给找着了,我老公先出去看一眼,虽然他不是儿科医生,但好歹也是个院长,简单检查一下还是可以的。”
“找到了?!”我紧紧抓着陈伊宁的手惊讶道。
陈伊宁点点头,虽然帮我,但一向也和我家保持距离,顿了顿把手抽回去。
我无暇在意那些,陈家的人早一步来说明,下一个进来的也就是宋家和我家的人了,谁晓得宋家又做了什么错事,一进来就垂头丧气的,而我家的人气愤无比,也不管什么有的没的,当着众多人的面就告状般高喊:
“小姐,宋家的人未免得寸进尺!方才,陈家人找着了小少爷的踪迹,是个蒙着脸的男人把小少爷抱走了,三家人一块去堵路,进了一个小巷子,咱家和陈家的人进了死胡同被墙挡着了,没办法只能指望宋家,地方指的那么清楚,他们倒好!就那一条路,十几个人还能把那人跟丢了!”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宋家那个领头的人,一个一米八九的大高个还整出一副挺委屈的模样,目光在我和宋洁之间不断转换,一边还解释着:“天太黑了,那还是个废了的胡同,一点光都看不见,起先小少爷在他怀里哭、我们还能判断方向,后来他实在走投无路就把小少爷放下了,我们肯定先紧着救人啊,刚把小少爷抱起来,一眼没看住人就跑了,我们这也没办法……”
“‘一眼没看住’、‘没办法’、宋家是只会说这两句话吗?”澄澄铁青着脸说了句。
事到如今都松了口气,答案已定,宋洁才按捺不住了,坐直身子开口:“傅董,傅小姐,这事是我们家疏忽,但也是有人盯着傅家的缘故,我家该有的罪责会承担,也请傅董和傅小姐接下去好好查查,是不是身边人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导致今日祸患,傅小少爷没事是万幸,但若还有下次,那就又麻烦了。”
“不劳您费心,我家的事回头自会去查,我也希望此次真是失误,不是宋董刻意包庇。”澄澄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宋洁脸上的肌肉颤动一番,目光转向宋穿杨多少有些怀疑,但很快就收起来,回头微笑瞧着澄澄:“我家绝无此心。”
澄澄没再理会宋洁,偏过头来问我意思,正好此时路泽沄带着漾漾和另一个看着和漾漾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进来了,同我说漾漾没事,就是吓着了,话音刚落,漾漾就斜着身子要从路泽沄怀里扑我,一面大喊着妈妈一面哭,我赶紧抱过来哄着,顺带也上上下下看了下他身上。
绑架漾漾的人看来是有所求了,并不敢急着伤害漾漾,加上很快就被好几家人一块追着也来不及,孩子到底没伤着,我不好跟宋家大发雷霆,何况合作不是那么随手可弃的,只能先咽下,漾漾哭的昏天黑地,也怕他吹风多了着凉感冒,赶忙就要带他回去。
“宋董,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我转头说了句,眼见着宋洁也无奈认命,我才带着漾漾离开。
期间高辛辞几次想拉我,又被宋斐拽回去,我晓得就算没有感情,婚约存续期间没有大问题高辛辞不会下宋斐的面子,他没完整拿回高家之前,我不想给他找事,只是回来哄着漾漾睡觉也不由得一直想。
我太久没见他,偏偏漾漾提前来说穿了我的心事,他那样热烈,让我根本忘不掉,我又知道那是罪恶,纵使他是我前夫,对于现在的江以南来说也是实打实的精神出轨,我急切的想要甩出去,关于他的记忆却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大脑,甚至追求刺激似的,偏是在江以南进门陪我时想的最多。
他来给漾漾喂驱寒的姜汤,漾漾是哭的差不多了,我却绷不住,扭过头低低的哭起来,江以南见了连忙过来抱着我,连漾漾也乖了,他们都以为我是为漾漾担心,这也让我更加自责痛苦,靠着江以南的肩膀止不住的哭。
“漾漾乖,你去看看童童姐姐有没有给你冲好奶粉,吃饱了哥哥抱你睡觉好不好?”江以南俯下身轻声道。
漾漾扑闪着哭的红彤彤的眼睛哽咽着问:“可是……妈妈在哭……”
“妈妈累了,今天找了你一天呢,所以你是不是要乖一点让妈妈好好休息啊?”他又说。
我突然就被这笨拙逗笑了,轻轻拍了他一把:“漾漾管我叫妈妈,管你叫哥哥,你就不觉得差辈啊?”
江以南只是苦笑着吐了吐舌头不说话,漾漾倒是笑的开心,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小手轻轻拍着我哄:“姐姐乖,漾漾回来了,姐姐不怕了,漾漾乖乖的。”
“乖宝宝,我们漾漾最棒了!”我抱着漾漾心里才有点安慰,狠狠亲了一口,小朋友高兴地在我怀里扑腾,恰好童姐送了奶瓶进来,他就抱着奶瓶坐到地毯上的小垫子上喝去了,我瞧着他小小的背影,渐渐才从心酸的情绪中走出来。
“漾漾回来了,别担心,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江以南又轻轻的搂着我靠在他怀里,余光中,他俯身、缓缓靠过来。
漾漾专心喝奶没看我们,我自然晓得下午的暧昧代表着后续总要发展些什么,所以不躲不避,或许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对高辛辞彻底死心,可惜唇瓣终究没有贴上来。
我也真是第一次见识所谓“监控精”的可怕,封适之可能以为我是睡着了而他趁人之危,推开门极大声的“咳”了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检测这么准的!什么情况,他给我身上不仅装了定位还装了热感应吗?亲嘴的时候会发警报?差点给我七窍吓生烟了!江以南更是、这一跳吓得他一缩一缩的打嗝,我赶忙坐直了顺着他后背拍拍。
“监、监控精,我迟早有一天跟你拼了……嗝!”江以南一边难受还一边指着封适之念叨着,封适之挑衅的扬了扬眉,他更是委屈的可怕,一歪头钻进我怀里。
封适之一见这模样,说话虽然不大声,可那嘴型明显就是在说狐狸精了,瘪着嘴示意我俩漾漾还在,紧接着又说一句:“外面有人找。”
“这大晚上的谁啊?”江以南又气又委屈的说了句,直到陈伊宁带着孩子出现在门口又十分夸张的给自己嘴巴上了个拉链似的拉住。
陈伊宁点了点头,我也回礼,她并不急着说什么,而是示意自己孩子进了门,直直的奔向漾漾,伸出小手去:“你好,我叫陈舟止,你愿意跟我一起玩嘛?”
漾漾除了在幼儿园里从来也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如今见到年纪相当的舟止自然心痒痒,小孩子嘛,忘事都快,方才还害怕,现在就扭过头来争取我同意了,陈伊宁的孩子我放心的很,自然是点点头。
两个小朋友很快跑了,我才见到门后还有路泽沄,一手牵一个孩子笑眯眯的离开,有大人看着我更放心,只是陈伊宁没去,我就晓得陈家出现在今天的局面上不仅仅是因为漾漾被绑架想帮忙了,只是我听到她孩子名字的一瞬间大抵也就想清楚了。
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孩子随母姓陈,因为陈家需要嫡系后代,这些我都理解,她后续和路泽沄感情怎样也与我无关,本来也没那么熟悉,她过成什么样,就算关心我也是替哥哥关心,只是没想到,她竟也这么放不下哥哥。
算着舟止的年纪怎么也不可能是路泽沄的血脉了,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做的这么明显,她结婚了,我哥也结婚了,她对丈夫没有爱情,她和路泽沄接受契约婚姻这些我都随便,可我哥怎么办?我哥和宣杏云的生活才稍有点起色。
现在却偏偏将一个带有我哥血脉的孩子放在我眼前,孩子的名字还顺应了我家下一代的“舟”字辈。
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