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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把事情给康安交代好之后,辛宝娥前脚离开卫生院,她后脚就跟了上去。

故意隐藏行踪,不被辛宝娥发现。

两人一前一后,赶在正午之前,抵达海城。

辛宝娥到了以后,没有耽误一点儿时间,直奔富康医院。

看到她如此迫切,秦舒按捺住心里的猜疑,也是没吃午饭,跟在后面进入了富康医院。

从滨城来到海城的路上,她提前给自己做了一番伪装。

此刻的她,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长发自然披散,将纤细的身形笼罩在又厚又长的黑色呢大衣里。

神色淡定从容,和来医院探病的家属没什么两样,丝毫看不出是一个跟踪者。

在辛宝娥进入住院部的时候,她也随之走了进去,甚至,和她一起进了电梯。

辛宝娥根本想不到,和自己同处在这狭小电梯箱里的“陌生人”,竟然会是她。

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件事情。

这一路马不停歇地赶来,她的脑子里只有一道声音在不停地回响:褚家老夫人真的会醒过来吗?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懊悔过。

但现在,她更多的是惶恐。

既惊慌又害怕。

怕褚老夫人真的会醒过来。

怕她醒来之后,说出真相……

她只想让那个秘密,和死掉的秦舒一样,永远埋在地下。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辛宝娥身后,

光可鉴人的电梯映照映着她脸上的不安之色。

被身旁一双幽冷的眸子尽收眼底。

寂静无声地电梯里,落针可闻。

秦舒面无表情,暗中观察。

冷不防,口袋里响起突兀的手机铃声,惹来了辛宝娥一记好奇的目光。

秦舒低头拿出手机一看,随即眉头一皱。

是燕景!

他找自己干什么?

下意识想挂断,却发现辛宝娥盯着自己的脸,目不转睛,似乎是察觉了什么。

她暗暗咬了咬牙,将电话接起。

在电话里那头的男人开口之前,用刻意改变的嗓音,不耐烦说道:“说过多少次了,我那房子不着急装修!你们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很忙——”

说完,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正好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

她没有迟疑,大步往外走去。

辛宝娥这才收回视线,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刚才那女人的手机铃声居然跟元落黎的一样,她这才多看了对方几眼。

身形倒是很像元落黎,但面貌和声音完全不像。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元落黎这会儿和康安一起照顾滨城卫生院里的那些白鳞症患者呢,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辛宝娥随之走出电梯。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秦舒借着侧头寻找病号房,余光瞥了辛宝娥一眼,就见她径直走向褚老夫人的病房。

同时,方才被她挂断的手机再次响起。

秦舒眉头一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沉着脸接通电话,同时脚步往旁边一跨,躲在了走廊的转角里。

一边听着燕景的电话,一边转过头继续观察辛宝娥。

见她在褚老夫人的病房门外停住脚步,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调整情绪。

等脸上的急切转为平静,这才抬手敲了敲房门。

似乎得到了房间里的回应,她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门一关。

秦舒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过她心里大概有了数——沈老应该是在褚老夫人的病房里,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秦舒,你从滨城一路跟到海城,是在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燕景阴测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确: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跟踪辛宝娥了。

秦舒对此并不意外。

她没有关闭项链的监控信号。

再加上她全程的心思都放在辛宝娥身上的,没有刻意去留意身后,就算被燕景的人跟踪了也不奇怪。

秦舒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所以燕大少这是黄雀在后?”

电话那头的燕景沉默了好一会儿,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秦舒也不急着多说什么。

跟那个狡猾又变态的男人打交道,少说话,也是保护自己的诀窍之一。

不一会儿,听燕景说道:“别把目光放在辛宝娥身上,你的任务是什么,不用我提醒吧?”

幽冷的嗓音,隐约有一种警告的意味。

秦舒心里却暗自惊讶。

听燕景的意思,似乎知道点什么。

她猛地想到,对了!当初褚老夫人的车祸,不就是燕家在背后指使么?

会不会褚老夫人变成植物人,也跟燕家有关?

这个猜想给秦舒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

她没急着立即验证,而是顺着燕景的话,应声说道:“我知道,帮范同生当上国医院的副院长而已。这个很简单,我已经有想法了,等回京都之后就可以马上去办。”

“我要你马上回来。”

燕景的语气突然加重,有种毫无商量余地的强势意味。

秦舒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现在?恐怕不行。”

她可以预见自己说出这句话后,那个变态男恼羞成怒的阴森脸色。

但她并不在意。

她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无奈地说道:“沈牧院长把我们三个留在卫生院,你应该是知道的。不到最后一个白鳞症患者痊愈出院,我们就回不了京都。而且看现在的情形,沈牧院长还要帮褚老夫人治疗,就更不知道会在这边耽误多久了。”

“这些都不重要!”燕景森冷的话像是从牙齿里蹦出来。

“可我现在扮演的是元落黎,沈牧院长的吩咐,我应该不能违背吧?”

她把问题抛给了燕景。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突地,一声阴寒的冷笑,骤然从手机里传来。

“秦舒,你跟我演什么戏?你现在正做的事情,沈牧不就毫不知情吗?”

秦舒哑然。

燕景嗓音幽幽,继续说道:“而且,你似乎弄错了。我让你马上回京都,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你必须回来!”

邪肆狂傲的语气,一下子将秦舒的身份打回原形——

她现在,是燕景的傀儡,必须听他摆布!

这种感觉,让秦舒不仅是心里,甚至生理都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她压制着情绪,沉声说道:“你急着让我回京都有什么事?我听你的呼吸有些粗重紊乱,不会是你的健康出了什么问题,想让我给你看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