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影卫将雪长飞的棺椁偷出来之后,一众人彻底傻眼了。
因为即便已经过世快二十年了,雪长飞的尸体却保存的非常完好。甚至还能看清楚生前的容貌,就连身形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一点也不像是寻常过世的人。
“主子,属下看过了,女王的陵寝是一片养尸地。而且尸体的防腐做的很好,用的也是冰棺所以还能保持本来的样子。”派去陵寝的影卫是一个精通机关术数的摸金行家,对五行风水自然也熟悉。
所以看到雪长飞墓中的情况之后,他毫不犹豫连带冰棺一起偷出了陵寝。
霍灵奉看着眼前冰棺中犹如沉睡一般的女子陷入了沉默,他对自己的生母没什么记忆了,所以也没什么情感。但却在看到雪长飞尸身的一刻心尖抽搐着疼。
拓跋玉儿看着他突然低落的样子,想要上前安慰,被莫惜水轻轻拽住“二嫂,我们都先出去吧。”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房中只剩下霍灵奉一个人,他沉默好久之后缓缓上前掀开冰棺。不自觉地伸手缓缓握住雪长飞早已冷如寒冰的十指。
突然脑海中就闪过了一副笑得柔和的脸“瑞儿,来母皇这边……瑞儿……”
一声声悦耳的花环中,那些已经被遗忘的东西在脑海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的脑海中突然显现出了一条幽深的石道,石道尽头是一间密室。
“瑞儿,这密室中有母皇留给你的东西,记好地方了?千万别忘了。”雪长飞的笑容中透着几分苦涩,只是那个时候只有四岁的雪瑞泽并看不懂。
霍灵奉笑着朝雪长飞点头“还记得呢,一封密函,一块国玺,一道命令。”那是雪长飞让他记住的密室里放的东西,或许是担心他记不住。
后来的日子里,母皇不止一次的在他耳边复述这些东西。
房门外东野凌无奈的看向莫惜水“莫家主,还验吗?”若女王已经化为一具骨架,验也就验了。
可如今女王着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怎么可能瞒得过牢狱司那帮人。
“偷都偷出来了,为什么不验?”莫惜水看向东野凌眼神变得诡异。
“别,我可不敢让南宫司狱看到女王的冰棺。”东野凌就知道没好事,骗南宫弉那个老家伙,他真的不敢啊。而且要是被牢狱司那些人知道自己私盗国主尸身,你可是要灭族的。
莫惜水摇头“不骗他,让你和古奇奇的父亲去请他不就行了,我们正大光明的验。”
“你究竟要干什么?”东野凌的语气变了,这女人莫不是要为难死自己不成。
“为死者言,为生者权。你也不希望女王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吧。”莫惜水看着东野凌的表情变得沉重。
正在东野凌陷入沉思的时候,霍灵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好,但眼神中的东西却变得不一样了。
“二哥。”莫惜水迎上去,眼神有些不安。
“灵奉哥哥。”拓跋玉儿看着霍灵奉眼睛红红的。
霍灵奉笑了笑示意她们安心,而后看向了东野凌“东野凌,你去请四大世家本家执掌、旁支执掌还有庭司的几位老臣,明日我们所有人进一趟女王陵寝。
惜儿,你得安排人把冰棺先送回陵寝去。”
“好。”莫惜水没有问为什么,点头直接应了下来。
东野凌也赶忙应下来,王子似乎与自己这些日子接触的变得不同了。邀请的这些人也都是雪慕国举足轻重的一些人。明日便要去,自己得尽快安排才行。
等东野凌匆匆离开莫园,莫惜水才看向霍灵奉“二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雪氏一族的陵寝内,有一些东西,我要当着四大世家和这些老臣的面将东西拿出来。”霍灵奉的语气压抑着痛苦。
“想喝酒吗?莫园有不少好酒,还有特制的竹叶青。”莫惜水转移话题看着霍灵奉。
霍灵奉点点头,带着拓跋玉儿,几人一个飞跃便到了莫园主殿的房顶。
拓跋玉儿安静的看着以往淡漠的霍灵奉明显变得痛苦,心疼的厉害。
霍灵奉看着月色灌下两坛竹叶青后才开始说话“惜儿,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知道。”莫惜水点头。
“是纳兰风吟命人将我扔进昆山的。”霍灵奉又道“我四岁生辰之前,母皇就已经发觉慕天的野心了。所以她留了密函,就在雪氏陵寝最深处的密室内。”
“可笑,我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霍灵奉突然开始自责,自己怎么可以失忆,儿时不论是师祖还是纳兰风宥都不止一次帮他找过父母,可终究没有结果,最核心的原因是他什么都不记得,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师祖无奈,才让他随了自己的霍姓。
因为自己的失忆,让她一个人留在了雪宫,被慕天算计致死。
拓跋玉儿看着自责的霍灵奉,求救的眼神给到莫惜水,比起莫惜水她对霍灵奉的了解太少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莫惜水笑着点头,伸手握住霍灵奉颤抖的左手“知道吗,我娘亲毒发最严重的那段日子,从来不让我见她。我每次都只能站在门外看着。我爹说,因为娘不愿意我看到憔悴的样子。
想必你母皇也一样,她希望你的记忆里她永远意气风发,温柔坚定。”
“或许吧。”
“一定是,天下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以你需要自责没有陪她走最后一程,你的安好才是她最大的心愿。”莫惜水看着空中高挂的明月“说不定她正看着你笑呢,她的儿子即便没了她的庇佑依旧坚强的长大了,而且很好。”
霍灵奉闻言突然泪水滑落,仰起头看向天空“惜儿,谢谢。”直到方才那一刻他突然就能共情莫惜水了。也终于理解了她年幼时承担一切的执念了。
“不必。”莫惜水顺势在琉璃瓦上躺了下来“突然好想名夜啊。”
霍灵奉闻言破涕而笑“重色轻兄的家伙。”
“那不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