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低着头,说完,没有再继续开口。
倒是柳文渊,脸上仍旧带着几分不忿之色。
“老杨,你们真的怀疑萧小子?”
杨靖业苦笑一声,摇头道:“目前也不是很确定,所以才让天龙请了高人。”
“那你干脆连我也一块怀疑好了。”
柳文渊绷紧面庞,沉声道:“当初,是我带着他去给雪儿看病的。”
“柳叔,父亲不是那个意思。”
杨天虎尴尬道:“只是,事关雪儿的生命安危,总要弄个水落石出,如果萧老弟真是冤枉,那杨家自然会给萧老弟道歉。”
“道歉……”
柳文渊看了看一旁面色泰然的萧良,悠悠轻叹了一声。
他和萧良相处时间虽然不久,但却亲眼目睹了前几日,萧良废掉庞元的全过程。
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不夸张的说,当时的萧良,甚至没有将整个宁城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图谋杨家的世俗财产?
他虽然不清楚萧良到底从何而来,将往何处去。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宁城迟早留不住萧良。
哪怕是身为世家的杨家,在萧良眼中,多半也算不得什么。
而这些,杨家人是不了解的。
那一日,他们只知道庞元废了,却没有目睹整个过程。
所以,无法完全脑补出当日的情形。
没一会儿,杨天臣将关泽和郭庆四人请了出来。
从连邀请函都拿不到的局外人,到如今成为杨家的座上宾。
四人刚才还在房间里商议着,如何消化雪月这么大的蛋糕。
此刻走出来,见到萧良,也是无所畏惧。
郭庆甚至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猜测,认定萧良心中有鬼。
四人分别与场中的杨家人打过招呼。
至于柳文渊和柳轻舞,则是下意识被他们忽略了。
杨天臣沉声问道:“你们说,雪儿的身体出了大问题,能否说的再详细一些?”
“这个……”
面对整个杨家所有人询问的目光,四人也不好沉默。
郭庆将目光投向关泽,示意让他解释。
关泽悠然一笑,不紧不慢说道:“杨小姐体内还残留一种剧毒,这种剧毒会间歇的蚕食她的生机。
偶然看不出来,需要用专业的银针去探查,我也是运气好,当时赶上杨小姐体内的毒素发作而已。”
这番话,也算是他给自己留了余地。
万一到时候真的东窗事发,还有郭庆这个傻子顶在前面。
杨天虎又看向萧良,这番说辞,与萧良的说法正好相反。
萧良说,是关泽的针有毒。
关泽说,是杨梦雪体内有毒。
然而,萧良却懒得与几人争辩,安静的坐在一旁喝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听说侄女可能有问题,杨天龙几乎想也不想,带着那位高人上了路。
几小时的路程,被他无限缩短。
当抵达杨家别墅时,才不过刚刚下午。
杨天龙连便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带着那位神秘老者走进了杨家别墅。
“雪儿,雪儿怎么了?”
一进门,他扯开嗓子大声嚷嚷。
杨梦雪脸颊微红,嗔道:“二叔,我没什么事,只是……只是怀疑而已。”
杨天龙目光瞥见萧良,纳闷道:“我说爹,大哥,萧老弟这不是在这儿吗?有什么病不能让他看?非要我大老远请谭老过来一趟。”
杨靖业瞪了一眼小儿子,怒斥道;“什么都不懂就站一边去。”
说话间,他起身,对杨天龙身边的枯槁老者伸出手。
“老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老者双眼眯起,都快看不见了,笑呵呵道:“无妨无妨,病人在何处?”
杨靖业急忙放开手,指了指一侧的杨梦雪。
“这位是我唯一的孙女,请老先生诊治。”
“好,老朽就看上一看。”
说话间,老者上下打量杨梦雪。
也不号脉,也不问诊。
看着看着,苍老的脸上,浮现几分不悦之色。
“分明是个健全之人,诸位要老朽看个什么?”
此话一出,杨靖业等人面面相觑,皆是有些错愕。
这位老先生,看病如此草率?
其他人来了,好歹还号号脉,问问情况。
可他看一眼,便断定杨梦雪无碍?
一旁的郭庆几人不愿意了,纷纷目光不善的看着老者。
“老先生,这话不对吧?您老只凭一双眼睛,就能瞧病不成?”
“就是,这么大岁数了,那眼睛能不能睁开还不一定呢。”
几人轮番讽刺,鄙夷的望着枯槁老者。
枯槁老者也不动怒,呲着满口只剩下两三颗的牙齿笑了。
“这是哪家的小娃娃,好生没有教养。”
郭庆傲然道:“我爷爷乃是名满华中的一代圣手,郭守土。”
“郭守土?”
老者回忆了一下,笑呵呵道:“就是那个治死了自己老婆,又娶了个小婆娘的郭守土?
狗屁,他也配称‘圣手’二字?”
此话一出,郭庆脸色瞬间巨变。
这些事,算是郭家的不传之秘,知道的人很少。
除非,是郭守土以往发达之前认识的人,方有可能。
于林梗着脖子,态度强硬道:“杨小姐体内,就是有一种间歇性发作的隐毒。
老先生医术不够,老眼昏花,看不出便罢了,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
“你又是谁家的?”枯瘦老者笑眯眯的望向于林。
于林底气不足,小声道:“我爷爷是临城于喜昆。”
“抓药的出身,前年还治残了一个幼儿,是老朽将那孩子救回来的,回去问问你爷爷,晓不晓得谭老鬼。”
说话间,老者脸上已经没了笑模样,“还有,是谁告诉你,这女娃体内有毒的?”
“是……是关泽。”于林急忙伸手一指。
关泽脸色变了变,硬着头皮道:“我爷爷是关尚。”
他话音落下,老者神色变得愈发玩味。
“号称百毒王的关尚?”
“没错。”
关泽有了些底气,壮着胆子道:“从小爷爷带我识别各种毒物,没人比我们关家更了解天下奇毒。”
枯瘦老者笑了,“那你知道,老朽外号叫什么吗?”
“什么?”
“毒圣谭万里!”
关泽听完,双目瞳孔骤然紧缩。
他站起身来到老者面前,仔细端详那张枯瘦的脸。
脸上,渐渐浮现出惊恐之色。
“您……您是毒门的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