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行所的大牢里,继九条孝行之后,又迎来了柊慎介这位贵客。
天领奉行按照雷电朔的命令,把柊慎介也关进了监狱里,而且就关在九条孝行的隔壁。
两个老家伙仅隔着一面铁栏杆,彼此面面相觑,悔不当初。
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想当初,两个老家伙聚在一起密谋的时候,完全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见面吧?
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各自蹲在自己所在的监狱里,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精神几乎崩溃!
最先发狂的,果然还是容易情绪化的柊慎介。
这老家伙由刚刚的死狗,瞬间变成了一条疯狗。
他直接扑过去,双手死死的抓着铁栏杆,红着眼朝自己隔壁的九条孝行狂吠:
“九条孝行!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你这个笨蛋行事不周全的话,至少我也能全身而退!”
相比起疯癫的柊慎介,九条孝行也气的不轻:
“全身而退?别开玩笑了。
你可知道,早在那个家伙上位的第二天起,他就派了终末番的忍者,全程监视我们两个了!
我们两个的计划,我们两个曾经做下的那些事,全部被那个家伙看在眼里!在他面前,我们简直就像跳梁小丑一样!”
“什么!?”
这才明白内情的柊慎介大受打击,他神色恍惚,内心极度震惊和不甘。
他不能接受这一切,不能接受曾经高高在上的自己,实际上是一个跳梁小丑。
更何况,都到这个地步了,他需要发泄!
“我不管!都是你!都是你啊九条孝行!
我干的那些事,还有我们之前那些谋划,都是你挑拨的!你是主谋才对!
如今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被如此无端指责,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更何况九条孝行。
这老家伙愤怒的反骂回去:
“这个时候你倒怪起我来了!?
之前谋划那些事情的时候,之前得利的时候,你不还是和我一起同流合污了吗?
那个时候的你,靠着我的谋划,得到了多少好处!
得到好处的你在我旁边,笑得跟一条狗一样!
你!柊慎介!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这辈子是狗,下辈子也是狗!下下下辈子永远是狗!
在我面前,你永远也别想翻身!”
柊慎介疯了,暴怒的把手伸过栏杆,想要过去抓九条孝行:
“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啊……”
奉行所的大牢里,就这么发生着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旁边看守他们的士兵们,简直看的津津有味。
谁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时候,表现的会如此不堪,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就是大家族的龌龊吗?这就是高层的阴暗吗?
见识到了,见识到了。
随着九条孝行和柊慎介互相狗咬狗,他们不断的指责揭短。
极度愤怒之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曾经做过那些事儿,他们更是不断抖搂了出来。
这些事,雷电朔早已经通过终末番的调查知道了。
但是,不知道的人第一次听,可真是震撼三观。
这两位高权重受人尊敬的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被扒开之后,真实的面貌竟然是如此的丑恶不堪,做下的事情也令人发指!
周围看守的士兵们听着这两个老家伙互相揭短,听的那是目瞪口呆,疯狂吃瓜。
有人在暗中听着这一切,心情可就不是吃瓜了。
他的心情,简直就是在滴血!
这人完全不能想象,自己一向尊敬的父亲,在别人眼里威严正直的天领奉行,竟然做下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铲除异己,残害忠良,波及无辜,横征暴敛,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越权专权,勾结外患,通敌叛国……
等等等等,几乎数不胜数,简直罪不可恕!
可是这人,是自己的父亲啊!
亏自己的父亲还一直以忠义标榜,以忠义正直来教导自己。
自己竟然是被这样的人养大的,偏偏自己还真的养成了相对正直的性格!
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精神崩溃的九条镰治,无力的坐在那边的通道里,听着他父亲和柊慎介疯狂互骂,他心中对父亲失望至极。
九条镰治来到这儿有一会儿了。
在派人抓捕了柊慎介之后,九条镰治勉强的稳定了天领奉行内部,终于有时间来看自己父亲了。
他本来想问一问自己父亲到底怎么了?
可谁成想,刚过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场好戏,也见识到了自己父亲真实的一面。
九条镰治就在这边听,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就在监狱里互骂。
直到两个老家伙体力消耗殆尽,实在疲惫不堪才停下了嗓子。
躲在那边的九条镰治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监狱。
他要和自己的父亲,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就当是为了九条家吧,至少也该坦诚。
当看到自己的二儿子到来的时候,九条孝行那叫一个心虚。
刚刚狂暴的气势荡然无存,身处大牢里又没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九条镰治。
之后,这对父子进行了他们此生唯一一次真正坦率的交流。
具体交谈的内容就不说了,因为九条孝行坦白的东西实在太多。
听着自己父亲坦白的这些东西,九条镰治已经无力发怒了,他已经对保住自己父亲不抱任何希望了。
唯一的希望,是保住九条家,不被御所大人祸及满门。
九条孝行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现在这么老实这么坦诚,也是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存续下去。
另一边,天守阁内的雷电朔,也从竺子这里得知了,柊慎介被天领奉行干脆利落直接抓捕的消息。
嗯,动作还是很快的,没有拖延没有迟疑,倒是少了个对天领奉行发难的理由。
不过这也是好事,现在天领奉行再也经不起动荡了,再动荡下去,这两奉行真的会废掉的。
如果两奉行全部崩溃的话,靠仅剩的社奉行,幕府的运转无法维持,这对于雷电朔来说是自废武功。
所以,差不多就行了。
听着竺子的报告,雷电朔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又挥笔,写下了新的手令。
手令的内容是:
令,九条镰治名代天领奉行。
令,柊千里名代勘定奉行。
两个名代要维持好两奉行的运转,稳定奉行内部的人心,平定这次的风波和动荡。
同样的,雷电朔也在这主命令旁,用小字写下了一行注释:
九条孝行和柊慎介这些年来违法犯罪获利颇多。
作为受益者,九条家和柊家,要把这些非法所得全部交出,上呈幕府。
此事,由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自查自办,社奉行全程督办。
写完这道手令,雷电朔又抄了两份,使得这道手令一式三份。
他轻轻一口气吹干墨迹,把这三道手令又交给竺子:
“竺子,又要麻烦你一趟了,去传达我的政令。”
竺子慎重的接过这三道手令:
“是,朔大人。”
“这三道手令是给三奉行的。
天领奉行就在天守阁旁边,你直接送过去即可。
至于另外两奉行离得比较远,你托几个奥诘众分别去送就可以了。”
“好的,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