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白眉圣君含恨看了一眼，身穿锦衣的光头男子。
这位圣君真是嘴欠，这句话，就是对方所说。
“此为补天液，可针对人族所有十强体质，去续圣君路，共有百斤。”白眉圣君取出一口瓷罐，此为空间圣物，朝着翁老飘去。
“百斤？”翁老接过，再次执印。
“那千斤！”
白眉圣君打了个寒颤，试探性问道，“万斤？”
直至报出万斤这个数字，翁老这才神色稍缓，却让还跪在星辰上的紫霄修者，都是瞠目结舌。
乱古纪元。
人族十强体质受到压制，高级和顶级圣地，底蕴深厚，自有解决之法。
如补天液。
是一种中正平和的宝物，可在乱古纪元，续十强体质的圣君路，取名‘补天’，按斤来论。
一斤补天液，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才能炼制出来，比续十强体质的圣人、大圣路的宝物，要珍贵太多。
就算楚南以帝储身份到来，享受最高修行礼遇，紫霄圣地不会愿意给，因为这是消耗性资源。
万斤补天液，对于紫霄圣地而言，也是个庞大的数字。
在白眉圣君的命令下，有大圣腾空而起，冲向一座宫阙中，过了许久这才捧着数十口瓷罐而来，交给了翁老。
“事已至此， 那老夫便再代乱古，讨要两物。”
“一为大衍特有的慧净茶，二为旷古史书。”翁老将补天液全部交给楚南后，再次开口。
“翁老……”
楚南回过神来，连忙上前。
他知道，翁老是为他好。
但他能看出来，父亲留给翁老的命宫符，终究只是一抹命宫威压，虽压住了在场圣君，但肯定有时限性。
他不想翁老为了他，和紫霄圣地撕破脸，再去大打出手。
毕竟。
连杀圣君，人族圣宫这个超级联盟，也会对翁老问罪。
而翁老提到慧净茶和旷古史书，不止是白眉圣君，就连其他紫霄圣君都变了脸色，想必珍贵异常。
“乱古。”
“老夫此举，并非完全为了你。”翁老和蔼开口，让楚南沉默。
翁老明显是要借助此事，要警示大衍三大分支。
“乱古小友，慧净茶乃是大衍紫帝，从宇宙中未曾被探明的区域带回来的，对圣君领悟法则用处极大。”
“至于旷古史书，更是不得了，乃是大衍紫帝看尽宇宙万物衍化的进程，推演出宇宙岁月长河中，一些存在过的惊艳生灵，以极尽手段和至宝，映照出来的一个史书世界。”
“最低要圣君的修为，这才能启用，一旦心神融入旷古史书，能与这些强大的生灵对阵，如同真身厮杀，除了测试实力，明确历史定位外，还能在大战中领悟道与法，将紫血霸体的战斗体质，发挥到极致。”
“在大衍的历史上，旷古史书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大衍帝经。”
“这些年过去，没有大衍紫帝的祭炼，史书世界亦被岁月所侵蚀，但肯定还能映照圣君境的生灵。”
陶霍传音给楚南，不要辜负翁老的好意。
“这……”
楚南心头一震。
慧净茶就不说了。
旷古史书竟还有如此能力。
这和获得大衍帝经面临的考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他前世久居深宫，止步于神道，并未听过。
“翁老。”
“慧净茶早已不可见了，就算是大衍分支中，也只有一些碎末，大部分都在还未现世的圣主手中，您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有人开口，恨不得能吞了白眉圣君。
决意要留下楚南，惹怒翁老的，是白眉圣君等五人，和他们无关，没有必要让整个紫霄圣地来背锅。
“为难？”
“你扪心自问，紫霄圣地这些年的举止，对得起大衍之名吗？”
“此次，老夫以恒宇遗物，为大衍正法，和人族无关！”
“你们要明白，到了这个地步，杀一人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任何后果，老夫都能扛得住！”
翁老眸光看来，恒宇主宰的虚影与其同在，开口者噤声。
在乱古纪元，人族圣君一旦犯错，需要通过各方定罪才能处决，但翁老现在在气头上，根本不讲任何情面。
“诸位圣君，此事的确是因我们而起，但既是翁老代乱古讨要，还是从了他吧。”
白眉圣君表情苦涩。
这次他的确被惊到了。
恒宇主宰的一张命宫符，这是要单挑整个紫霄圣地的圣君！
打感情牌，去拖延时间，待命宫符燃尽？
不现实！
谁知道当年恒宇主宰，到底给予恩师几张命宫符。
而整个紫霄圣地，又有多少圣君愿意对翁老拔刀？
恒宇主宰逝去后，依旧在护恩师！
白眉圣君在翁老的示意下起身，迎向其他圣君。
这些圣君，悲愤交加。
最后还是一脸肉疼，体内有一些光辉涌现，被白眉圣君所收集，全部收入一枚乾坤戒内，然后送到楚南面前，“翁老，慧净茶碎末，我们手中不多，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旷古史书复制品，亦在其中。”
“复制品？”
楚南探手接过。
看来此物和大衍帝经传经台一样，并不止一座，大衍分支手中肯定还有，否则翁老也不会直接索要。
“对大天地发下誓言，便去琳琅天的天关镇守百载吧。”翁老开口。
“是。”
以白眉为首，五位曾决意要留下楚南的圣君，顿时如蒙大赦，齐齐立誓，然后没有再停留，朝着紫霄圣地外飞去。
百载岁月而已。
对于他们这些圣君而言，只是弹指之间。
紫霄圣地安静了下来，一道道眸光落在翁老身上，带着深深的敬畏。
翁老捏住印诀，顿时那道虚影回首。
面容坚毅，眸光犀利的男子，没有任何情感，却让翁老朝着虚影探出手，泣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与皇母主宰要这般偏执啊，老夫追寻答案许久，感觉那些都不是原因。”
“你看看大衍如今的分裂，你再看看当今的人族，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后悔！”
“后悔当初，为何拒绝你的邀请，不然的话，在你疯魔时，老夫还能劝下你！”
男子无声。
但这片天地，却忽而荡起了呜咽之声，竟有一些稀薄的光雨，从虚无中逸散而来，像是在回应翁老。
这一幕，让在场紫霄圣地的修者，顿时再度汗毛倒竖，有许多人再次跪倒。
恒宇、皇母两大主宰，身化的秩序光雨，至今还没有彻底消失，圣主不曾现世，就是最好的佐证。
翁老泣声，竟引起了秩序光雨的回应吗？
“你，你能听到吗？”
翁老亦是呼吸急促了起来，朝着稀薄的光雨冲去。
哗啦！
一阵疾风吹过，稀薄的光雨溃散而去，如生灵逝去。
那道虚影也是消失，化为燃烧过半的紫色经书，落在翁老手中，有一些灰烬在飘散。
翁老痛苦大叫了起来，他干枯的双手用力挥舞，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
“恒宇！”
翁老脚下趔趄，摩挲着半页经书，竟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