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陈留太守张鲁!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道之侧,十里长亭。
作为陈留太守的张鲁,早早的就领着郡内大大小小的官吏,来到了此处等候着秦牧的出巡队伍。
不止是陈留郡的官吏,附近的百姓,数万人都来到了这里,欢迎秦牧的到来。
坐在玉骆中的秦牧,已经走了下来,接受臣民们的朝拜。
但,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张鲁,并没有说话。
这张鲁是何许人也?
他虽然只是一个太守,但是地位却极高的。
张鲁,是为西汉留侯张良的十世孙,五斗米道的第三代天师,曾经割据汉中多年。
之后的张鲁,被迫投降曹操,官拜镇南将军,封阆中侯,食邑五千户。
魏军进占关中以后,张鲁也是率部归降。
秦牧为了笼络人心,也对张鲁委以重任,封他为龙骧将军,封新郑侯,食邑一千户。
张鲁的能力也不俗,所以他被秦牧委任为陈留太守……
此时此刻,秦牧环视一周,看着跪倒了一大片的臣民,只是眯了眯眼睛,不发一言。
“陛下……”
跟在身边的刘伯温提醒了一下。
秦牧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张鲁这才松了口气,跟一众臣民站起身。
“陛下,臣等以及陈留百姓,闻知圣上莅临,皆不胜荣幸,已经在城中连夜赶工,建造了一处行宫,虽不甚宽敞、华丽,却也还能入主。”
“请陛下赏光。”
“臣等已经在行宫中设宴,为陛下接风洗尘!”
张鲁的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很是谄媚。
然而,秦牧却并没有给张鲁什么好脸色看。
秦牧摇摇头:“朕乏了。宴席还是罢了,朕就暂且住在城外的军营里吧。”
“啊?陛下,这如何使得?”
张鲁很是震惊,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冒犯到了秦牧。
但是,不等他再说什么,秦牧就已经转过身,回到了玉骆中。
见此情形,包括张鲁在内,陈留大大小小的官吏,都被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为之瑟瑟发抖。
其余大臣都已经跟着张鲁离开。
只有刘伯温还站在原地,笑吟吟的看着张鲁。
张鲁忙不迭的上前询问,道:“刘大人,陛下他……这是为何?难道是对下官,对我陈留的臣民,有什么不满之处?”
刘伯温笑了笑道:“张公,陛下他,的确是你们有些不满。”
“愿闻其详。”
“张公,你老实告诉我,前来接驾的数万陈留百姓,有多少人,是自发前来接驾的?”
“这……”
张鲁颇为心虚的低着头,回答道:“刘大人,实不相瞒,下官的确是事先招呼了一些百姓前来接驾。”
“那这行宫之事……”
“行宫是我陈留臣民自发捐钱,只是让陛下在陈留住的舒服一些。”
“呵呵。”
刘伯温淡然一笑,道:“那就是了。张公,你聪明一世,怎地又糊涂一时了?”
“陛下而今提倡作风朴素,崇尚节俭。皇帝出巡,本就耗费巨大,属于是劳民伤财。现在张公你不但勒令百姓官吏募捐,还鼓动他们前来接驾。”
“这不是劳民伤财过甚了吗?”
张鲁闻言,心中骇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朝着刘伯温作揖道:“刘大人,多谢提醒,倒是下官疏忽了。”
……
按理说,作为皇帝,秦牧的出巡所到之处,一般都会建造小型的行宫,让他居住的。
只是秦牧不想劳民伤财,大兴土木,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很是排斥。
他就暂时住在城外的军营里,接见张鲁等陈留郡的官吏。
“张鲁,你身上的官袍,何故这般破旧?”
坐在帅位上的秦牧,这才注意到张鲁身上的官袍已经老旧,洗的发白,甚至还打了补丁……
不止是张鲁,其余陈留的官吏,也是大同小异,他们穿的官袍都有些老旧。
“陛下。”
张鲁一脸惭愧的神色,向秦牧躬身行礼道:“臣等面君,本不该如此衣着简陋。然,陛下曾下旨,凡我君臣,当为大魏子民之表率,需以身作则。”
“而今我大魏虽国富民强,家殷人足,然则奢靡之风不可长。”
“臣作为陈留太守,对陛下之旨意,当牢记于心,不敢忘却。其余大小官吏,也已然如臣一般,克己勤免,朴素持家。”
秦牧闻言,微微一笑道:“这么说,现在陈留的官吏,都是清正廉洁的吗?”
“这……正是。”
张鲁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回复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秦牧,并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张鲁。
张鲁也好,其余陈留郡的官吏也罢,他们是怎样的人,难道秦牧会不知晓吗?
不过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罢了。
像是张鲁,他位居太守,龙骧将军,爵位新郑侯。
他一年的俸禄下来,就不下二百万钱。
这还不算张鲁的那五千户的食邑所得。
这样的人会穿着破旧的官袍?
作秀而已。
张鲁可能不爱钱,却是沽名钓誉,喜好名声。
秦牧旋即慰问了一众陈留郡的官吏,就让他们退下了。
等其余人等都退出帅帐之后,秦牧还把刘伯温留了下来。
“伯温,这张鲁在陈留郡,可有什么不法之举吗?”
刘伯温闻言,摇了摇头道:“陛下,这个臣倒是未曾听说过。在来陈留之前,锦衣卫也曾在私底下查过张鲁,并未发现他有什么贪赃枉法的行为。”
“恰恰相反,张鲁洁身自好,善于无为而治,还时常用自己的钱财布施,在陈留一带深得民心。”
“话虽如此,陈留郡的官吏也有一些贪腐行为,这大概是张鲁纵容,视而不见导致的。”
秦牧眯着眼睛道:“也就是说,张鲁在陈留太守的任上,毫无作为?”
“可以这么说。”
刘伯温回了一句,却也担心秦牧会过分的苛责张鲁,故而又道:“陛下,这张鲁也不算什么尸位素餐的太守。”
“他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兢兢业业的。只要麾下的官吏不做的太出格,他也就不会去管。”
“正因如此,陈留诸地,也是一片平和。”
秦牧点了点头,也并没有打算降罪于张鲁。
毕竟,张鲁把陈留郡也算是治理得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