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车跑得快,不急——”杨帆从大石头上站起来,拍拍和李志刚一样的摩托车,对秦青青说:“来,你坐一会吧,我想多和你说会话。”
“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吧!”秦青青看了杨帆一眼,故意说。
“呵呵,我们前晚还是亲密战友呢,怎么就就没话说了呢!”杨帆揶揄地笑,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嘿,不对啊,按照你前天晚上当众宣布的说法,你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妻!”
听杨帆那么说,秦青青的脸一下子红了,顿时火辣辣的。她说:“我们说好是演戏,不能当真的——”
“好吧,不当真!”杨帆不再笑,又问秦青青:“那么,你还是喜欢李志刚,对吗?”
“不喜欢!”秦青青突然脸色一变,扔下杨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帆看着秦青青匆匆离去的背影,独自在石厂坡站了一会儿,才驾车离去。
几天后,杨帆又给秦青青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秦青青也没有回。
这些事情,李美丽都是知道的,可眼下她居然还这样说,秦青青抓狂了。她不无委屈地说:“美丽,你怎么会这么想啊,连你都不理解我么——我又何尝愿意啊!”
听秦青青这么说,李美丽也直起身来,看着秦青青的脸说:“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放弃志刚哥,就彻彻底底把他忘记,好好做那个被周家捧在手心的好儿媳——再不要见异思迁!”
和当初义无反顾帮助秦青青追求哥哥的时候一样,见秦青青决心已定,李美丽转而赌气叫秦青青不要再和哥哥藕断丝连。
“不,我要将他永远放在心里!永远——”秦青青认真地说,那样子仿佛在祭奠她失去的爱情。
人们总是希望美好的事情可以永远,可又往往事与愿违。
不久之后,当秦青青发现自己心里的那个位置被另一个更优秀的男人取而代之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同李美丽讲的铿锵誓言,不由得难为情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快过年了,烂朝门家家户户开始杀猪宰羊置办年货,为团年的准备忙得不可开交。
每年的年初和年尾,是烂朝门四里八乡最热闹的时候。
自从杏儿和李家定了亲,秦青青就老老实实在家做起了自己的裁缝手艺,再没有去过李美丽家。
周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然而,李志刚和杨梅却并没有因为秦青青的退出而和好如初;听说他和杨梅退婚后,就跟杨帆去了外地,从此杳无音讯。
至于杨梅,她又开始在父母的安排下,频繁相亲。
春节过后,李顺利的对门邻居——李兴文的媳妇也有了着落。
和李顺利的媳妇一样,李兴文的媳妇也是一个二婚女人。
李兴文相亲那天,陆细脚家的院坝里同样挤满了热情好客的邻居。
和李顺利媳妇相比,李兴文的新媳妇看起来比李顺利媳妇年纪轻一些,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女人模样端庄,除了那嘴唇和李顺利一样有些过于宽厚之外,其他都还好。
媒婆说新媳妇是离了婚的外地人,大家不信,因为女人的语言和本地口音并没有二样。
当大家看到媒婆和李兴文的寡母妈妈陆细脚躲在一旁神神秘秘说悄悄话,屋檐下独自坐着那个女人发呆的时候,大家一边像打量牲口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她,一边满腹猜疑地窃窃私语。
李兴文娶媳妇,最开心的莫过于陆细脚。陆细脚本名陆秀芳,因脚板瘦小,走路轻而无声,大家给了她一个雅致好听的名字“陆细脚”。
身高一米五、年龄不足六十的陆细脚已是满头花白;她圆盘脸的额头正中,有一块像包公一样显眼的“一”字形伤疤,是她多年前在河堤洗衣服时,踩到绿苔磕倒留下的印记。那常年扎着及膝蓝布长围裙的身躯,起路来又轻又慢,活像一只肥胖的企鹅。
“你们看,这女人是不是有点那个——说不定又是人贩子拐来的?”刘香香瞪着她精明的凹陷眼盯着女人看,悄悄对左右两旁的几个妇人低声说。
“不清楚,她看起来的确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崔大嘴接了话。
“我猜八九不离十!”刘香香的瘪嘴依旧骄傲的撇着,仿佛力图在证实她的猜测十拿九稳。
“呵呵,婶婶你和杨大雷一样,就是神算子——”秦武媳妇王菊说,和堂妹秦青青相似一笑。
尽管秦青青和母亲刘香香合不来,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十分佩服她的精明。
就在大家在兴致勃勃地议论的时候,满面红光的王燕从厨房搬出几条木凳来,热情地招呼交头接耳的人们:“大家快坐呀,别站着。”
王燕是李兴文的弟媳,虽然已经做了妈妈,却还依然像个少女般娇羞嫩气。她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看起来比前几年刚结婚的时候更加水润好看,一跟人说话就脸红,村里的年轻男人总是以取笑她为乐。
左邻右舍众所周知,相貌堂堂的李兴文要不是为了弟弟李兴武,他也不至于现在才成亲。
陆细脚的丈夫——李老会计去世那年,李兴文刚十四。
为了供养弟弟李兴武上学,只有小学毕业的李兴文毅然担起了作为家里长子的责任。
等到同龄人都谈婚论嫁的时候,陆细脚也托了媒人给一表人才的李兴文介绍媳妇,可被李兴文硬生生拒绝了。
为了弟弟和母亲,李兴文把自己的婚事一拖再拖。可是事与愿违,寄予厚望的李兴武却只读到初中毕业就辍学了。
“妈,既然兴武不愿意再读书,那就让他学个手艺吧。”陆细脚和李兴文母子俩经过商量,也就不再强求李兴武继续读书。
毕竟在烂朝门地界,人们普遍认为成家和传宗接代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至于读书,那是有固然好,没有也能活的事情,并不是十分重要。
很快,李兴文凭借着自己农闲时抓泥鳅黄鳝挣的副业收入,不仅让弟弟李兴武学了裁缝手艺,还顺利地给弟弟找到了一门大家赞不绝口的好媳妇。
如此,当哥哥的李兴文也算是替父母尽到了责任。
几年后,等到弟弟李兴武结婚成家后,李兴文才发现自己已到了不尴不尬的年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