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丈母娘本想着等女婿和亲家来接女儿的时候,好好奚落他们一番,可是秋寡妇根本就不接招。她表现得十分骄傲,逢人就说:“呵呵!就让她把她女儿养着吧,看谁撑得住!”
秋寡妇说到做到,她不仅自己不去接儿媳妇,也不准儿子蛐蛐去接。
在她看来,这次蛐蛐要认了输,以后在媳妇面前就会一辈子示弱。
眼看两个月过去了,蛐蛐岳母还是不见女婿和亲家来接女儿,母女俩找到当初给女儿保媒的亲戚。
媒人是女方的亲戚,与秋寡妇是邻居,当然偏向女方。她对蛐蛐丈母娘说:“既然,她秋寡妇倔,我们就告诉她说你们这次是回来离婚的,看她怎么办!”
蛐蛐的岳母当即同意了亲戚的建议,觉得这样自己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哪料秋寡妇依然油盐不进,听了媒婆的话,她不屑一顾地说:“呵呵,离就离啊,我现在孙子都有了,还怕她离?”
亲戚没辙了,只好回去如实禀告女方。
蛐蛐媳妇一听,当场就哭了。
眼看孩子就在眼巴前,蛐蛐媳妇说什么也要回去看看孩子。
蛐蛐岳母和媒婆又商量:“她秋寡妇不是只要孙子,不要儿媳妇么,那就把孙子给她一起带走!”
看女儿哭成了泪人,当母亲的心里自然不好受。有了主意的蛐蛐岳母,当即同意了女儿回去看孩子的请求,但条件是让她回去把孩子带出来,大家一起回娘家。
蛐蛐媳妇也是听话,一回到婆家,就照母亲的交代,如实地给秋寡妇母子说了。
秋寡妇当了真,后悔自己好强,为了面子,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等儿媳妇哄着孙子进入了梦乡,秋寡妇才悄悄打发蛐蛐去找杨乡长想办法。
“哦,这样啊——”杨乡长微微笑着,问秋寡妇的儿子:“那么,你媳妇愿意和你离吗?你问过她的想法没有?”
“她……她都听她妈妈的。”蛐蛐一边恭恭敬敬地给杨乡长和杨大雷递烟,一边吞吞吐吐地说。
“嘿嘿,你也是听妈妈的,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没有自己的主见吗?”杨大雷嘿嘿笑着。说罢,就开始配合着蛐蛐给自己点燃香烟。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婆媳之间有矛盾是正常,不是什么大事情……蛐蛐,你也不要着急,丈母娘也是娘,将心比心,她辛辛苦苦把养大的女儿嫁给你,还给你生养孩子,那是天大的情分……这样——你带着孩子去媒人家,把妈妈和介绍人请到家里来,大家好好吃一顿饭,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杨乡长微笑着,语重心长地开导蛐蛐。
“可是,她说——她妈已经给她找了人家,肯定是无法挽回了的。”蛐蛐低着头,依旧是很沮丧。
“嘿嘿,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真的,如果你媳妇真重新找了人的话,她还给你说?还来要孩子?她那么年轻,不会自己再生么——蛐蛐,你太年轻啦!”杨大雷嘿嘿笑着,不置可否地说。
杨大雷的话,让蛐蛐豁然开朗,脸上浮起了难为情的笑容。
“对呀,妇人们总是喜欢正话反着说。以前,你阿姨和我吵架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收拾东西走……很多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往往是问题的表象,而不是问题的实质……当妈和媳妇有矛盾时,你得两边说好话,不能偏听偏信……家和万事兴,千万不能为了面子去斗气,叔活了大半辈子,才明白的这个道理呢!”接下来,杨乡长又一番推己及人的劝说,听得蛐蛐直点头。
院坝里,杏儿领着她的几个跟班从秦富贵家一窝蜂跑了出来。
“啊,我告诉你们,我听到了——是蛐蛐的老婆不要他啦,要带儿子同别人跑呢!”杏儿眨巴着机灵的眼睛,压低声音,把自己听到的秘密兴致勃勃分享给大家。
“呵呵,你们这些个讨厌鬼,又跑去偷听。”刘香香捂着嘴巴,难为情地轻轻数落孩子们。
大家都心知肚明,秦富贵和杨乡长家那道漏风的木板墙,是关不住任何秘密的。
“青青,你和蛐蛐不是同学吗?”杨家小儿媳把头凑过去,轻声问秦青青。
“我们不是同学,他只是高三的时候,转到我们学校来复读了一年,比我们高两个年级。”秦青青说。
“呵呵,前段时间就听说蛐蛐的媳妇被她妈带走了,原来是那女的外面有人了啊——看来大家说的是真的呀!”刘香香说,她对这种消息总是十分灵通。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么急呢!”大家恍然大悟,窃窃私语议论开来。
短暂的安静过后,众人又故意提高分贝,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其它话题。
没了月亮,星星也不知何时隐退了。
一阵更猛烈的夜风挂过,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沙沙作响。或黄或绿的树叶纷纷落下,柴木门无一例外地被风掀得吱嘎乱响。
大白竖起了警觉的耳朵,冲着黑夜虚张声势地狂吠起来,除了雷打不醒的孩童,大人们都还在院子里耐心的候着。
“看样子,今晚真要下雨呀!”
“是啊,真奇怪,明明那么好的月亮——”
“汪汪!”突然大白又嚷嚷起来。
“呀,又有人来了,快看!”几个大孩子看见远处一闪一闪的电筒光,兴高采烈地叫嚷起来。
果然,大家看见院子对面的老柏树下,一个手电筒的亮光正在朝这边移动。
“可能是路过的人吧?”秦富贵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雷公菩萨在么?”打电筒的人仿佛在跟秦富贵作对似的,秦富贵话语刚落,他就开口喊了起来。
“谁?”秦富贵搭着话,起身走到杨乡长门口,亲切地朝屋子里喊:“雷公,有人找你!”
“我,陈老六!”来人是刚跑了媳妇的陈老六。陈老六的媳妇几个月前才从外地带回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走丢”了。
“嘿嘿,今天是黄道吉日么?又有人来找雷公菩萨处理国家大事啦!”刘香香习惯性地,用蒲扇优雅地拍打着大腿,揶揄地说。
虽然大家对杨家大院的来客司空见惯,但这样同时在一天晚上出现两拨人的情况,并不多见,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戏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