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青高考失意,左邻右舍都很理解她的心情,大家都好心地照顾着她的情绪,尽量不去提与高考有关的事情。可是这当儿,秦青青自己的弟弟妹妹却毫不留情地揭起了她的伤疤。
人们常说压死骆驼的往往是那最后一根稻草。撕下了伪装,秦青青也不再假装坚强。她咬咬牙,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顺手抄起脚下的一只拖鞋,就朝杏儿姐弟俩砸了出去 。
“士可杀不可辱!”秦青青低吼一声,随后,她又拖根扁担,光着脚丫边追边骂:“你这两个混吃等死的畜生,今天我就打死你们为社会除害!”
按道理,当大姐的秦青青管教弟弟妹妹,原本是无可厚非的。
烂朝门的人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谁家父母不在家,当大哥或是大姐的,无论是否受父母所托,他们都应该理所当然地替父母照管弟弟妹妹,行使等同于父母的权利。这包括且不限于对弟弟妹妹们的衣食住行的管理,还有对他们进行学习和安全等等的教育。所以,当弟弟妹妹的对当大哥大姐的,也会理所当然的尊重和爱戴。
但是秦富贵家的四个孩子似乎是个例外。他们姐弟四人几乎没有上下的尊称,包括秦刚在内的三兄妹,他们不是直呼秦青青名字,就是借用秦富贵夫妻俩常用的口吻喊当大姐的秦青青,惹得杨家的几个儿媳妇常常暗地里偷笑。
有时候刘香香看不过意了,就会在一旁瞪着眼睛,教育她的儿女们:“‘长哥当父,长姐当母’你们几个小畜生,都没有大小吗?”
但是习惯成自然,就像长歪了的树,想要一次两次就纠正过来,谈何容易?为此,秦青青有诸多不满。有一次,她和秦刚因为这个原因大打出手,三兄妹也并未有丝毫改变。
慢慢地,秦青青也就习惯了,懒得再跟他们较劲。
“快跑,败将抓狂了!嘻嘻——”杏儿看秦青青那样子,立马吩咐“小皇帝”秦强。
秦强原本就跑在杏儿前面,所以相对安全。杏儿眼看秦青青就要追上自己,赶忙扔下“小皇帝”秦强,调转方向往杨大雷家跑。
这样一来,杏儿姐弟俩逃跑的方向就成了一左一右两个方向。
秦青青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收拾杏儿这个始作俑者,所以就暂时放弃了对“小皇帝”秦强的追击,单单对杏儿紧追不舍。
一旁的杨若兰姐妹见秦青青姐弟三人这副架势,也没了继续写作业的心思。呆呆站在一旁,不知该帮谁加油。
“唐姨,救命——秦青青疯啦!”杏儿知道秦青青是抓狂了,她边跑边向唐一清呼救。
唐一清正在后院喂猪,听到杏儿喊,拿着喂猪的瓢从屋子里窜出来。
“青青, 这是怎么啦——好好说,别动气!”看秦青青和杏儿姐妹俩剑拔弩张的样子,唐一清大吃一惊。她扔掉水瓢,把杏儿让进家里,又出门来,拦住了光着脚丫的秦青青。
唐一清把秦青青拉到一旁,抢下了她手里的扁担,又说:“青青,虽然你当大姐的教育弟弟妹妹没有错,但是傻瓜——你得知道轻重啊!”
“这两个畜生……就是欠揍!”秦青青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夺眶而出。
杨乡长夫人常常说:“人不伤心,泪不来!”唐一清知道,此时的秦青青是真的伤心了。
的确,站在秦青青的角度,她一心为自己的弟弟妹妹好,可他们不仅不领情,还没心没肺地往她的伤口上撒盐。那一刻,她除了愤怒和伤心,更多的是对弟弟妹妹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青青,唐姨理解你,你管弟弟妹妹也是好心。别急——等他们再大些就能懂你的苦心啦!”唐一清又说。
盛怒之下,秦青青哪里听得进劝。
她抹一把眼睛,对躲在唐一清屋子里的杏儿,气急败坏地骂:“畜生,滚出来,有本事别躲啊!”
“嘻嘻,有本事你进来抓我啊——败军之将!”杏儿不甘示弱,躲在在唐一清屋子里与秦青青对阵叫嚣。
“好啊,那就试试看!”秦青青被杏儿一激,又要往唐一清家里扑。
“杏儿,你这就不对了啊!”唐一清赶忙拖住秦青青,在一旁劝杏儿:“杏儿,赶紧出来给姐姐认个错吧,不然唐姨也不管你了啊!”
杏儿见唐一清那么说,不啃声了。她知道此时父母不在家,杨家大院也没有别的大人,要是唐一清真也不保护自己的话,肯定要被姐姐暴揍的。
秦青青见杏儿老实了,也不再往门里扑。
“杏儿,出去给姐姐认个错吧——” 杨若兰姐妹从后门近了屋子,也在一旁劝说杏儿。
很显然,杏儿目前没有了退路。她从门缝里偷看了一眼秦青青的模样,知道她不认错,秦青青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经过了几十秒的沉默后,杏儿把门拉开一条缝,对秦青青说:“对不起!”
听杏儿那么说,唐一清松了口气,立马开始和稀泥:“这就对啦,青青,妹妹承认了错误就好!”
见杏儿认错,秦青青的气立马消了一半。
另一边,“小皇帝”秦强见秦青青不追赶自己,也不敢回家,就直接去李家大院找他的死党了。
李家大院的李兵是李烟枪家最小的儿子,比秦强大几个月,也是家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皇帝”。
说来也怪,自从秦强和李兵两个“小皇帝”第一次往红牛眼家水井里撒尿后,好像从此就迷上了那种畅快淋漓的快感,每次见到水井就忍不住想恶作剧。
烂朝门的夏天总是严重干旱,用于供水的水井并不多,通常都是一个院落里的人们共饮一口水井。
干旱不仅影响了农作物的生长,也导致方圆百里的水井常常告急。就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秦强和李兵两位“小皇帝”还是逮住机会就往大家的水井里撒尿,一度乐此不疲,流连忘返。
秦强在李兵家吃过午饭,两人顶着大太阳就出门了。
正午的太阳把地面晒得滚烫,整个烂朝门像上了汽的蒸笼,草木花卉耷拉着垂头丧气的脑袋,昏昏欲睡。
秦青青和妹妹休战后,杏儿就老老实实跟秦青青回家写作业了。至于秦强,秦青青去李家大院找过,可是秦强躲着不见她,秦青青也只好任他去。不管怎样,杏儿能给自己认了错,秦青青还是感到了一个做姐姐应有的尊贵和莫大的欣慰。当然,这还得感谢唐一清在一旁助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