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听警察那么一说,立马开始叫冤了:“冤枉啊,冤枉——周云海你在哪里?我要和你当面对质,你不能这样凭空白地诬陷我啊……”
“安静!安静!”警察拍拍桌子,又互相看看。
“ 冤枉啊,冤枉……啊,我要上诉,我要找周云海, 我要找律师……”张老板不听,像待宰杀的肥猪一般,惊慌失措地嚎叫着。
也不知道是张老板的心理素质好,还是他真的没有参与周云海他们的违法活动,他一直在派出所里声嘶力竭地喊着冤。派出所的同志既没有查到他有犯罪前科,也没有从张老板的嘴里诈出有用的信息。最后,警察被弄得束手无策,只得以证据不足,给张老板做了个口头警告后,就把他放回了家。
至于,派出所对张老板的试探,警察给出的理由和张老板非礼秦青青的说法如出一辙:“开个玩笑!”
张老板自己心里有鬼,也只好认了。
尽管,昨天杨大雷和秦富贵一回家就把秦青青和李美丽的情况给大家如实说了,但此刻刘香香看到警察,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低声问秦富贵:“警察怎么还送到家里来?是不是这畜生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啊?”
其实,不仅刘香香这样想,左邻右舍也都这样看。
众所周知,警察是官家,烂朝门的人们一年到头也难看到他们的身影,大家对他们有种与生俱来的畏惧和尊敬。
行走的队伍近了,众人才发现替秦青青保驾护航的,除了两个警察,还有几个老师和学生,以及李美丽一家三口。
眼下的情形,毫无疑问,对秦富贵俩口是极为不利的。
一场前所未有的集体批斗后,秦富贵夫妇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秦富贵和刘香香自知理亏。虽然,他们当即同意让秦青青继续读书,却在与周家退婚的事情上支支吾吾地打起了太极。夫妻俩拒绝的理由,除了说要遵守婚约,还认为婚约定在那里,也不会影响秦青青读书等等。
众人也只能见好就收,不了了之。
虽然秦青青重新为自己争取到了学习的机会,但是她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变化。
常常地,秦青青看到和自己定亲的同学周成林,就会不由自主想到那魔咒一样的婚约。
一些好事的同学也总在私下里交头接耳,对秦青青和周成林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这让原本一门心思想学习的秦青青苦恼不已,时常崩溃大哭,成绩一落万丈。
其实,秦富贵两口坚持不退婚的理由,表面上看是在遵守婚约,实际上是因为两个藏在秦富贵心里的心结。
秦富贵的第一个心结,是他的侄女秦月月一年前的早逝。
秦月月是秦富贵哥哥秦德才的二女儿。前年,秦月月经人介绍,嫁到了三十里地以外的陈家。
关于侄女秦月月的婚事,秦富贵两口在秦月月和陈家定亲之前,就曾极力劝阻过他们的哥哥秦德才,建议他们给秦月月就近找个知根知底的,慎重选择陈家。可是秦德才不听,他说介绍人是他在教育战线上相处了几十年的好朋友,绝对可靠。
众所周知,和杨乡长一样吃公家饭的秦德才,他家在烂朝门的条件也和杨乡长不相上下。如果说杨乡长家排第一,秦德才绝对排第二。
与前些年给儿子秦武娶媳妇一样,秦德才同样把女儿秦月月的婚礼和嫁妆置办得十分大气豪华。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秦月月嫁到陈家短短一年就香消玉殒。
对于秦月月的死,秦富贵和刘香香自始至终都认为侄女是被陈家害死的。因而,他们强烈要求秦德才先严查秦月月的死因,再把那些贵重的嫁妆要回来。
秦德才看亲家也是悲痛万分,于心不忍。特别是当陈家女婿在秦德才面前痛哭流涕,表示以后会一如既往把秦德才两口当亲生父母孝敬时,秦德才感动得一塌糊涂,早把弟弟两口的告诫跑到了九霄云外。
结果,秦德才既没有按照秦富贵夫妻俩的要求去追究侄女的死因,还拒绝了陈家主动让他把女儿嫁妆搬回来的请求。说什么搬回家什来,看着也是徒增伤心,就同亲家和和气气把事情了结了。
在秦德才处理侄女秦月月死因的态度上,秦富贵和刘香香很是不满,但作为直系亲属的秦德才不追究,他们也无可奈何。
半年后的某一天,当秦德才的前女婿遵守承诺,带着打扮时髦的新媳妇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前来认秦德才这位曾经的老丈人的时,惹得刘香香为死去的侄女打抱不平而当众破口大骂。
“大家快来看啊,陈世美和潘金莲来拜见蠢猪丈人咯——呵呵,说那狐狸精也是死了老公的可怜人,有那么巧?我呸……我断定就是他们俩个狗男女鬼混在一起之后,先害死那家的男人,然后再一起对付我家月月的……哼,那杂种要不是在外面有勾搭,媳妇生孩子,还能不回来?啊——我可怜的月月呀,那是遭了多大的罪,在家生了整整两天的孩子啊……”
崔大嘴听刘香香说的可怜,忍不住插了嘴:“这么看来,的确是有些不正常——倒是,那陈家当时怎么不送月月去医院生产啊,真是可惜,一尸两命唉!”
“正常就怪了——你们不知道吧,这些年,那陈世美一直都租住在那狐狸精家的房子里呢……所以,两个狗男女一来二去,眉来眼去,时间一长,勾搭成奸还不是早晚的事情——这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事情,可是那蠢猪他就能视而不见呢,你能把他咋地?”刘香香用她的凹陷眼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众人,又骂:“哼,送医院?说起来我就想骂人!那两个老不死的说——是因为我们月月太胖,怕伤着胎儿,没人敢抬……依我看,全是他妈骗人的鬼话!”
“嗯,香香,我认为——你对那两个新婚燕尔的客人分析得合情合理!”崔大嘴用袖子擦了擦脸,息事宁人地说:“不过,那两个老年人的说法也有不像是假的。毕竟,面对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那些帮忙的邻居肯定也束手无策的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