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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觉得看见骆八九糟心,所以孙老头这会儿完全没好气。

得,自己倒是成了那个碍眼得。

骆八九郁闷的走到店门口,抬头就看到熊才跟唐青两个吃瓜群众,站在中间的道路上,朝自己这边张望。

顿时更没好气了。

这俩人,需要他们帮忙解围得时候,毛都看不见一根。

吃瓜倒是吃的比谁都欢快。

两人跟骆八九面对面打了照面,顿时脸上也浮现出几丝尴尬。

画好这时候骆八九的手机响了。

要不然,铁定要去跟他们俩掰扯掰扯。

电话是貌让打来的。

说实话,现在骆八九看到想到跟缅国有关系的人跟事就心烦。

所以原本并不想接。

可是貌让相当执着,第一遍没人接听,第二遍立刻无缝衔接。

骆八九没好气的接起来。

本以为他也是为了自己那段视频来的,没想到对方非但绝口没提。

反而跟骆八九说了一件他万万没想到的事。

侯妹妹竟然真的有了下落!

这一点大概连貌让自己都没想到。

也不知道是侯子幸运,还是貌让歪打正着。

只不过侯妹妹的下落并不是通过昂猜老板掌控的红灯区,而是另外一条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途径。

红菱。

她成功将貌让还有阿坤变成自己升级的跳板后,搭上了昆曼这条邮轮。

这些地方势力虽然身处条件并不怎么样的缅北,却并不妨碍他们纸醉金迷美人环伺。

红菱当然不会是唯一的一个。

甚至并不是昆曼的唯一一个。

不过,对红菱来说昆曼也不过就是一个暂时的垫脚石,所以双方各取所需,你情我愿。

红菱当初还跟在阿坤身边的时候,见过侯子随身的侯妹妹照片。

正因为这些阴差阳错的巧合,导致红菱在看到克钦某个长官身边那张国人面孔的姑娘时,立刻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只不过,红菱并不能确定那人一定就是侯妹妹。

毕竟照片跟人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差异。更何况侯子手里的照片距今华友几年时差。

大姑娘在这个年龄段,本身也是一个容貌跟气质变化巨大的年龄段。所以纵然是红菱,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自己见到的就一定是侯妹妹。

但她没机会去进一步求证。

因为那个姑娘跟着的男人是连昆曼都要毕恭毕敬的人物。

红菱跟貌让没有几分旧情可追念,跟骆八九侯子更是没什么感情色彩。

但囡囡不一样。

虽然她收养囡囡也不是出于什么善心,但毕竟是在自己眼前一天天慢慢长着的。

就算养个小猫小狗,看着它们一天天的变化感情也是在加深的。

更何况是一个能说会笑能跑能跳,还因为家庭缘故很早就承担起养家责任这么一个有眼力见的小大人。

所以看在囡囡的份上,红菱这才破天荒的跟貌让取得了联系,将跟侯妹妹有关的发现告诉了他。

貌让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并没着急跟侯子讨论,而是先给骆八九来了电话。

“夯哥,我是担心……担心侯子听到这个消息就乱套了。你也知道,只要是跟他妹妹有关的消息,他就跟疯了一样。我不敢说。所以先跟你商量商量……”

他对骆八九的称呼都变得更接地气了。

看样子是存了跟骆八九长期交好的心思。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摆在眼前的情况让骆八九也犯了难。

貌让的顾虑他是知道的。

这些克钦邦的头目或者长官们,都是它们矿业公司的祖宗。

说白了,貌让他们家这样的矿业公司,就是帮这些地方势力赚钱的工具。

根本没有平等可言。

为了搞好关系,他们要各种上下打点、钻营已是不易。

他担心侯子一旦闹起来,搞坏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有的如今这般局面。

骆八九就知道接他电话没好事,可也没想到上来就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这件事要是瞒着猴子,那肯定是不行。

别说他找妹妹的一举一动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即便是陌生如红菱,在遇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更何况自己这种熟人。

可这件事也不能由着侯子闹腾。

虽然自己跟他通风报信只需要一个电话,可事不是这么干的。

貌让的话还在继续。

“最近的事烦都烦死了。原本以为公司开出了新矿洞是好事。结果……”

他压低声音,“你知道吗夯哥,他们给我们加塞人。让我们买他们的黑劳工。价钱贵的要死!你说这不是敲诈勒索是什么?”

骆八九没好气的说道:“大哥,你的侧重点是不是跑偏了?这首先是违法犯罪的问题。敲诈勒索都得靠边站。”

“得得得,别拿你们的法律来衡量我们……不过,你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吧……这些黑劳工百分之八十都是你们国人,剩下的还有一些周边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嗐,说的就跟我有得选似的!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谁特码愿意被这些吸血虫吸血?我巴不得没这些破事呢我!看这架势,以后一旦有新鲜血液,就得逼着我们消化。往后还有没有好日子了。”

貌让显然心烦意乱,说话都没什么耐心。

骆八九这会儿也没心思听貌让抱怨这些有的没的。

人就是没有知足的时候,多少人羡慕他家里真的有矿。又有多少矿二代羡慕他是迈塔矿主的独子。

就这还不能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所以,人世间永远没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骆八九张嘴正准备嘲讽他两句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貌让兄弟,你刚刚说这些黑劳工,都是国内去的?新去的?”

貌让想也没想的回答,“百分之八十都是。毕竟人口大国嘛,离的又近。”

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怎么了,夯哥?”

骆八九想的当然是吴伟那个人渣会不会在里面……

虽然明知道这个可能性不会那么大。

但就像侯子找自己妹妹一样,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说不定哪天就会遇到希望。

像现在,任谁都没想到的一种可能,不就已经出现了吗?

吴伟死不足惜,更不值得同情。

但毕竟事态发展到现在,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骆八九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他知道很多时候正义未必能在法律下得以伸张。

可他多年来接受的教育,还是让他不能接受自己间接促成这个结果。

他认为,每个人的心里都应该设有一个底线。

底线之外随便蹦跶,但一旦触及到自己底线的时候,就应该警钟长鸣。

因为底线的存在除了提醒己身外,就只剩一个被反复降低的作用。

骆八九不愿意为一个人渣背上心里枷锁,更不能接受因为一个人渣,降低自己的心理底线。

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你们有没有机会选人头?还是分配给你们哪个算哪个?你帮我打听打听,那些黑劳工里头有没有一个叫吴伟的呗?”

貌让先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啥意思啊?合着你们当我是许愿池的王八,搁我这许愿摇人呢?一个侯子还不算,你也来凑热闹?我还当什么矿二代啊我,专门帮你们调查寻找失踪人口得了呗。”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他要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是有那么几个候选人等着被解救。

远的不说,就萍姐的老公跟弟弟,那也是受害者啊。

然而骆八九还没开口,那边貌让就说道:“哎,夯哥,据我的了解,像吴伟这种名字,在你们国内不成千万也上百万吧?那要是乌龙了怎么办?照我说,你不如干脆自己来一趟,我带你去认人啊……”

他的算盘隔着边境河都被骆八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不就是担心自己搞不定侯子,担心搞乱了他们矿业公司跟克钦邦的关系,想把骆八九拉过去实时盯着。

但骆八九还有自己的一堆正事要忙,可没那么多空听从貌让调遣。

但侯子这边的事情也却是拖不得,骆八九只能糊弄貌让,说自己这边还有事,回头等他想想再给他答复答复。

貌让不疑有他,反复提醒骆八九千万抓紧时间,最好今天就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毕竟这种消息,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瞬息万变,真要是因为他们拖延导致出现其他变故,那不光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对侯子来说更是千古罪人。

骆八九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一抬头,唐青已经不见了,原地只剩下熊才。

骆八九收起电话走过去,“熊哥,唐哥呢?”

熊才冲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皱着眉头说道:“打电话去了。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你还记得我那个开出租车遇害的堂兄弟吗?”

骆八九当然记得,于是点点头。

熊才说道:“刚才我那位叔叔打电话过来,说有一伙人去家里查他们从地下钱庄找回来的那笔钱的情况……”

骆八九心里立刻警铃大作。

钱庄中介当敏那条曾经的朋友圈也出现在骆八九脑海。

这些事经不起查。

经验不足以至于做的并不隐蔽,有心人顺藤摸瓜可能都能摸出来。

只怕唐青也是这么想的,这才忙着去打电话去了吧……

骆八九的变化,立刻引起熊才的注意,“怎么了骆夯兄弟?怎么你跟唐老板今天都这么不对劲?”

熊才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只怕刚才就对唐青的行为有几分疑惑,这才会当着骆八九的面复述。

骆八九现在只想跟中介当敏取得联系。看看现如今事情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可能会比唐青更麻烦。

毕竟钱庄那边是自己出的面,而且当时发生的那些情况,钱庄那边也许只需要稍稍回忆一下,就能将自己跟这件事重新联系起来。

骆八九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件件事都跟那个王乐义裹缠在一起。

这让骆八九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他现在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也许是因为那块帕敢基的事迟迟灭有东窗事发。

按照之前那件事的发展轨迹,骆八九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已经上了王乐义的死神黑名单。

但对方却一直没有动作。

在紧张焦虑跟侥幸心理间反反复复的高度紧张中,慢慢整个人麻了。

如今被刻意回避的问题再次出现在面前,甚至很可能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后果。

快要被遗忘的恐惧感,再一次冒了出来。

这时候唐青打完电话走了回来。

骆八九暂时按下给当敏打电话的念头,想听听唐青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