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店里的时候,孙老头已经在店里坐镇了。
看到骆八九从外面进来,孙老头冷哼了一声。
那意思似乎是在鄙视骆八九,说的好听把店看的好好的,结果转头就锁门出去浪荡。
不过在看到骆八九拿回来的东西是笔记本电脑后,模样又好看了几分。
咕哝句早就该买了,结果磨叽到最后也没见他把钱省了,之后就抱着自己的水烟筒挪到旁边给骆八九腾了个地方出来折腾电脑。
骆八九的文化水平不高,说是折腾电脑,其实准确点来说应该是电脑折腾他。
不过好在新电脑,怎么用怎么流畅。
就是下载完跟监控有关的那些相关软件。接入wi-Fi的时候死活都连接不上。
心烦意乱之下难免拍拍打打,把个孙老头烦的不行。
最后干脆抱着水烟筒,不知道躲去了唐青的勐迦翡翠还是去了熊才的神仙刀。
整个店里就骆八九自己一个人,他深吸了口气,从背包里将那枚内存卡小心翼翼的掏了出来。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结果在弹出输入密码的那个弹窗的时候,骆八九的手还是有些抖。
十几位的密码输了好几次才输正确。
潘多拉的魔盒正式打开。
里面的内容跟一个骆八九完全想不到,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听的最多的一个人名密切相关。
曹迎江。
瑞利市实至名归的当家一把手。
骆八九的心狂跳不止。
上面的内容更像是账本。
每一个字跟数字骆八九都看的懂,但是联系在一起代表的意思,骆八九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了。
骆八九虽然看不懂内容,却不是个白痴。
要是这都看不出来里面的东西肯定是类似证据留存般的存在,那就白混了。
只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在那女主持手上,骆八九还搞不清楚。
能够肯定的只有一点,这东西肯定不会是曹迎江自己留下来的。
他立刻意识到这东西的价值以及……威胁。
这个关键的时候,冒出来这样一个东西,看起来好像是给骆八九送了一份大礼,其实更多的是对他心性的考验。
骆八九没用多长时间,就想明白。
这东西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碰触的东西,一旦受不了诱惑跑去邀功请赏或者是当作把柄去换取更实际的利益,那么摆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同时也想清楚了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那个问题。
刀瑞留下的那块帕敢为什那么会让王乐义这样的人,重视到不择手段也要弄回去的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并不在于原石本身的价值,而是皮壳上那串货号编码。
跟当时在一起那块木那包浆皮,两块料子身上的编码,组成的是打开这份文件的完整密码!
那块木那包浆皮先一步被王乐义等人寻回,所以他们手上只有密码的前半段。
因此帕敢基才变得至关重要。
骆八九狠狠的拽了拽自己的头发。
刀瑞这小子平常闷声不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关键时候一玩就是个大的。
得拿名命往里面填。
骆八九想哭的心都有了。
原因无他,帕敢基上对那些人来说最重要的信息,也就是那串货号编码,往外出手之前就被他精细小心的挫了个一干二净!
他真想把自己的手给剁了。
不行不行,自己千万不能乱。
他连忙将读卡器拔下来,将里面的内存卡取出,一套动作快的好像慢一秒钟,王乐义就会从自己的电脑屏幕里爬出来。
就连那张内存卡都变成了王乐义的脸,狞笑着看向自己。
骆八九看了眼四周,这玩意儿放在什么地方让他觉得不安全。
他也不敢丢,关键时刻说不定能保命的东西。
可是又能藏哪儿呢?
保险柜在这种时候最不保险,一旦被人找上门,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地方就是保险柜。
骆八九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自己这个店压根也没置办什么东西,进门一目了然,除了料子最醒目的就是程旭留下的这套茶桌椅跟后面添置的保险柜……
嗯?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想要使一滴水隐形,最好的办法就是汇入大海。
自己这店里,不是有一样东西最多、覆盖面积最广吗?
原石啊。
骆八九立刻灿烂起来,但很快就又颓了。
料子多是多,自己又不能天天守在店里。
那天自己不在,孙老头随便这么一卖,从此市场人海茫茫,想再找回来,那是心存幻想。
尤其是一想到买到手的客人,拿到加工厂一解,嘿,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骆八九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刚才掏背包的时候,一起掏出来的那块黄皮百山桥上面。
囡囡送给自己的心意谢礼。
他不自觉地拿到手里,摩挲起来。
这时候孙老头抱着他的水烟筒拄着拐杖回来了,“你看料子就好好看,这眼神怎么这么瘆人呢。”
骆八九心念一动,看着孙老头开始讲故事。
“大爹,你当初在帕敢矿区那会儿,是在哪个场口啊?”他先是问道。
孙老头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时间那么久了,我早记不得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孙老头是在撒谎。
这趟去百山桥的经历,这辈子骆八九都不可能忘记,更何况遭遇更离奇、待的时间更久的孙老头。
不过没关系,骆八九的重点也不在这。
他自顾自地说道:“我这趟去百山桥,认识了几个当地的也木西。有一个岁数跟您差不多叫做玛姆的也木西,国语说的地道,人也好。这块百山桥的料子,就是她的邻居,一个叫囡囡的小姑娘送给我的谢礼。”
孙老头手上的水烟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骆八九只当没看见,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料子朝他递过去。
孙老头没有接,冷哼了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矿区那么大、矿场那么多,也木西更是数不胜数。谁能记住谁!”
“哦,”骆八九点点头,“这料子不卖,我要留作纪念。您老可看好了,千万别我不在的时候给卖了。”
孙老头又是一声冷哼,“说的就跟差你那块料子似的。爱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