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中介当敏是个缅国人,国语虽然说的不错,但是汉字博大精深,绝对不是他一个外国人短时间内能够掌握的。
简单的常用语交流起来倒是没什么难度,但像这样的小作文,多少还是有些考验文字功底的。
所以骆八九看那条朋友圈内容的时候,看的也很是吃力。
最终连蒙带猜,主要是结合图片,把大致意思给琢磨了出来。
大意就是,一个在他们钱庄开户的户主,人没了,但是他们钱庄秉承做生意信誉第一的原则,并没有私自侵吞客人的存款,而是积极配合家属,验证过一切身份信息核查无误的情况下,将这笔巨款珍而重之的转交给了家属。
当敏没什么隐私意识,那几张照片上有较为清晰的出租车司机父母以及妻儿的照片。
还有那个现在应该已经被销户的户头,也清楚的呈现在照片上。
说不清楚为什么,骆八九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想的太投入,以至于筷子上夹的菜掉了都不知道。
一旁的代晨忍不住揶揄道:“夯哥,是不是看见美女了?怎么还失魂落魄起来了呢。”
“小屁孩一边玩儿去。”
骆八九无比自然的冲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代晨说出这句话。
然后迅速的将当敏的朋友圈截图转手发给了唐青。
快乐的情绪会传染,不快乐的情绪会蔓延。
这下,不光是骆八九,唐青的表情也难看起来。
代晨相当有眼力见的表示自己要去一趟卫生间。
他前脚刚走,后脚唐青就跟骆八九说道:“给这中介去个电话,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这条朋友圈删除或者屏蔽吧。作为报答,我把我的户头也换去他们钱庄他名下。”
骆八九琢磨着这样的好事,以当敏对工作的“热情”劲,应该不会不答应。
立刻按照唐青说的,打了电话转达了意思。
并找了一个相对还算解释的通的理由,说自己跟户主是亲戚,偶然看到觉得暴露隐私,希望当敏能予以删除,并表示回去之后介绍一个大老板的存款给当敏。
当敏那叫一个配合。
甚至不等电话挂断,打开免提,分分钟就把这条朋友圈给删的干干净净。
宣传公司什么的,跟自己的业绩比起来压根不值一提。
骆八九道了声谢,跟当敏说好等自己回去联系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但唐青眉头紧皱的对着手机出神。
“怎么了唐哥?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骆八九问道。
唐青嘴角下压,忧心忡忡地说道:“距离他发这条朋友圈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这种人的社交圈子又广又复杂。很难说会不会已经被有心之心盯上了……”
“回去咱们先去跟他碰个面。好歹先把关系搞好,万一后面真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好歹也能有个通风报信的。”
现在看来,也就只能这样了。
剩下的时间因为有了重重的心事,骆八九上车连睡觉的心思都没了。
远在缅国的时候,似乎觉得国内的事隔着自己很远。
那条边境线像是一道屏障又像是一层保护膜,将国内那汹涌的暗潮隔绝在一边。
如今人即将抵达瑞利,想着在帕敢镇上的意外所获,心里越发不踏实。
女主持就是瑞利本土人,跟她沾边、让她死都不撒手的东西,怎么想都不可能脱离瑞利这块地儿。
就现在,跟任何一个人说自己没看过那里面的内容,谁信?
除了举头三尺之上的神灵之外,大约是不会有喘气儿的当真。
毁尸灭迹吧,骆八九也不敢。
鸦神教摆明了就是帮人办事的,背后是什么人,他不知道。
但他明白一点,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种时候,这东西留着不会有好下场;毁了更不会有好下场。
横竖都是个死。
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那天在场好几个人,怎么这种倒霉催的“好事”就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骆八九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头发,视线不经意瞟到了车座上自己的背包。
因为后备箱被代晨塞得满满当当,所以他跟唐青的简单行囊就直接带进了车厢。
骆八九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过完缅国的安检,发现钞票没了之后,自己似乎还没有好好检查过自己的行李。
想到这里,骆八九连忙拽过车座上的背包一层层扒拉起来。
其他东西都无所谓,他就想知道那条银色项链还在不在。
人生果然处处有惊喜。
想好事未必如愿,但像坏事十有八九会成真。
项链没了。
骆八九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放的位置、甚至原本包裹那张内存卡的卫生纸团都还在。
但裹着银色项链的纸团却不翼而飞了。
有机会跟这个背包单独接触的人除了侯子就只有在缅国过安检那会儿。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被安检处的缅国人明火执仗的“拿”走,那就只有侯子的嫌疑最大。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么一比,骆八九倒是更希望项链是被缅国的安检人员拿走了。
如果不幸落到了侯子手里,想都不用想他这么做的用意。
那天自己从女人那一兜遗物中翻找东西的时候,侯子也是在场的。
虽然他不声不响什么也不说,但不代表他在这件事上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他所图的,就是为找到侯妹妹人为增加一道筹码。
骆八九想给侯子发条信息,提醒他一下那东西不是什么吉利东西。
但手指迟迟按不下去。
这信息一旦发出去,好像认定了事情就是侯子干的一样。
这要是一旦冤枉了他,这面子上也过不去。
加上骆八九多少有些气恼。
虽然彪哥跟侯子俩人处处把自己当摇钱树对待,可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养个不会说话的小猫小狗,时间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两个能说会跳气死人不偿命的大活人。
如今背刺一刀,换成谁也当不了那个泥人。
骆八九将手机丢在车座上,冷脸抱着膀子生闷气。
前面唐青跟代晨的对话还在继续。
“其实我前阵子就有来瑞利的打算。直播间一直纯探店,不但没有收益,还得倒贴钱。有些粉丝人好,就想找我买点什么。但我这咖啡又不能打打包发快递。所以他们知道我是在滇省的时候,就来找我买玉。”
“这也是我隔三岔五去景星花鸟市场那边的原因。想着万一要是碰到呢。怎么着也能赚一点贴补贴补吧……”
“景星花鸟市场那边的定价太离谱了。”唐青摇摇头。
代晨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说的可不是那楼里面的店。那里面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就不是正经干买卖的。一年到头也进不去几个人,靠这赚钱?房租水电我看都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