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菜最负盛名的那当属火锅。
只不过缅国这火辣辣的气候,就算是在夜里,那也是蒸笼一座。
唐青再三确认骆八九非川味火锅不可之后,便配合的带着他们朝远处走去。
货车司机这一趟收获不少,对于接下来吃什么完全是客随主便。
三人溜了差不多得有半个小时,骆八九软绵绵的腿脚都走利索了,还没见唐青有停下来的打算。
忍不住问还有多远。
唐青伸手指着前方,说道:“好吃的都在角湾市场一带。带你熟悉熟悉环境。前面就是角湾市场。”
映入骆八九眼帘的是一个锈迹斑驳的透景金属大门。
里面纵横交错的棚顶,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市场。
只不过这破败的建筑跟随便的环境,距离骆八九心中的圣地属实有极大的差距。
见骆八九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唐青笑着说道:“这怎么还以貌取人了呢。想想咱们瑞利的那些市场,被游客吐槽就像是卖大白菜的地摊。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骆八九一想也是。
瑞利不管原石还是成品的市场,都跟高大上也不沾边。
倒是自己落了下乘。
只不过如今这角湾市场大门紧闭,想进去一窥究竟是不现实了。
唐青像个导游似的解释道:“角湾市场只上午开门接待客商。确切来说,下午也有。不过都是上午没能成交的那些料子,下午再送来碰运气的。所以只看上午。”
说完,看骆八九还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打量着铁门里的一切,唐青笑着说道:“还有时间,明天带你过来看看。”
骆八九:“先处理完正事再说。反正角湾市场就在这,也不会长了翅膀飞了。”
在唐青的催促下,骆八九最后恋恋不舍地跟着他钻进旁边的小巷。
一顿放在国内并不算正宗的川味火锅,吃的骆八九通体舒坦。
不过看货车司机那水土不服的模样,跟初尝缅国菜的骆八九感受应该大差不差。
吃完晚饭,佤城的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距离外国客商多的地方,就有形形色色的各种行业。
这条小巷有些类似还没形成规模的红灯区架势,三人从饭店出来,一路上看到街边站着不少衣着暴露的女人。
其中甚至不乏很多国人面孔。
这场面一下让骆八九想起那名女主持人决绝又无望的脸,他心里打了个突突。
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身边的唐青,“唐哥,之前地方台上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主持,最近怎么不见露面了?你认识的人多,这样的人接触过吗?”
唐青也没当回事,开口打趣道:“怎么?在缅国还能收到瑞利地方台?瑞利那地方养人,漂亮的女主持人不少,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骆八九连忙从手机上搜索出女主持的照片,递给唐青看。
唐青只看了一眼,就不屑的说道:“你说的是她?那可是瑞利的大名人,出名的交际高手。这样的女人,体面华丽的工作只是个跳板,说不定找到哪个愿意接盘的富商,当阔太太去了吧。”
骆八九心里有些难受。
不管唐青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对于一个已经亡故的人来说,多少有些不敬。
看到骆八九唉声叹气,唐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骆夯兄弟,当哥哥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如今咱们手上是有几个钱不假。但这种跟咱们明显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不要有多余的想法。人家结交的都是瑞利城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的达官贵人,看不上咱们这种洗脚上田的暴发户。”
骆八九苦笑,开了句玩笑,“唐哥,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戏咋这么多。”
唐青也就没再当回事,只当是骆八九一个人在缅国待久了空虚寂寞冷。
“体贴”的问道:“要不……换个地方给你泄泄火?”
骆八九当然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没想到货车司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说这话的人,往往随便起来都不是人。”
对于一个外国人能随口说出国内的谐语,唐青当即笑岔了气。
说连货车司机都看出来骆八九假正经。
骆八九象征性的敷衍了两人几句,心事重重的顺着原路又走了回去。
关于内存卡的事,骆八九准备自己一个人烂在肚子里。
说给被人听也无益,说不定还会把对方拖进看不见的深渊。
有些事注定只能自己一个人扛。
哪怕再亲密的伙伴,都不能一起分担。
事情不会因为某个人心绪难平就停下向前发展的步伐,骆八九今晚注定不能放心货车司机自己一个人看守整车的料子。
唐青跟他打的商量,两人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陪着司机度过了这个漫长又有惊无险的夜晚。
之说一说有惊无险,是因为旅店后面的院子完全是半敞开式的。
一晚上喝醉酒来放水的、飞车党进来打拐的、吆五喝六街头浪荡的,各种想的到、想不到的人都出现了。
关键是骆八九看见谁都觉得是危险分子。
对方往这边多看两眼,他都觉得是别有用心来打劫的。
自己的事自己操心,指望全程鼾声如雷的司机那是连人带车都被抬走了都不知道。
虽然晚上的惊险全都是骆八九自己吓自己,但精神的透支却是实打实的。
等到天边泛白,骆八九才觉得困倦,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睡了没多长时间,又被身边的司机给摇醒了。
催着骆八九赶紧找运输公司卸车,顺便把跑这一趟的费用结了,自己好赶回矿区。
唐青心里有事,醒的也早。没用骆八九喊,就收拾好两人的东西下了楼。
唐青身上的现金结了旅店的住宿费跟停车费,又指挥着司机将车子开到骆八九开户的钱庄。
取钱的时候,骆八九经唐青提醒,才反应过来。
货车司机这趟运费不过是毛毛雨,真正的大头在运输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