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骆八九眼前更紧要的是今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
他不在乎跟貌让他们打诳语。
开新矿洞不是小事,他们专业的都做不到,没理由要求自己一找一个准。
这个问题好解决。
麻烦的是怎么将这个发现传达给貌让。
骆八九和衣躺在床上,想了很多种说辞,但最后仍旧觉得欠妥当。
辗转反侧间,感到身体下面被什么东西硌着。
骆八九伸手摸出来,才发现小女孩给自己的那块黄色砂皮百山桥原石还在自己口袋里躺着。
想着貌让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开始打量起料子。
究竟带了底色还是飘花。
黄色砂皮在原石当中属于色系偏浅的皮壳,但凡有一丁点儿的表现,都能够很轻易被肉眼识别出来。
骆八九捏在手里看来看去,最后索性摸出电筒,趴在床上逐寸逐寸端详起来。
按照之前貌让传授给自己的理论知识,料子皮壳上面的松花点状表现,不光可以单独对应料子里面,还有一定概率在料子皮壳上形成呼应。
而呼应的程度,就是决定判断料子内里玉肉爆色程度的关键。
骆八九翻转着料子,松花对角处有相似表现。
骆八九将最初发现松花处作为中心点,往周围几个对角辐射。
虽然不是每个角都如他所愿看到表现,但延长过去有三个部分都符合他的判断。
骆八九突然顿悟了。
如果他所料不错,貌让想表达的精髓他隐隐有所掌握。
这个发现让他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穿好鞋子就准备去找貌让求证。
还没等出门,侯子端着脸盆回来,“这么晚还要出去?”
得知骆八九准备去找貌让,侯子又劝道:“都凌晨了夯哥,有什么话明天不能说?咱们光棍两条孤家寡人,别耽误人小矿主春宵一刻。”
骆八九一头雾水地看着侯子。
“我刚才出去洗漱的时候,看到小矿搂着个女人回房间了。”侯子解释。
矿区还有女人?
看着骆八九越瞪越大的眼睛,侯子补充道:“总……不会是个男人吧?”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么一想,瞬间能接受最开始侯子的说法。
气氛稍稍轻松之后,侯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夯哥,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骆八九点头,“都是兄弟,有话就说。”
“得到我妹妹确切消息之前,能不能尽量配合他们?我怕……”
他没说完。
但骆八九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这种外来过客,对昂猜能产生的制约力太小。
昂猜大可不必卖他们什么面子。
但貌让不同。
貌让家的根扎在这里。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有人好办事的道理永远都是不变的。
“没问题,”骆八九想也不想答应道:“就算没有妹妹这件事,我也准备跟他们好好合作。建立长久稳定和谐的稳固关系。”
这么说,当然是为了让侯子心里好受些。
“夯哥,谢谢你。”侯子很真诚的说道:“如果真能把妹妹找回来。帮你付给大哥的四十万,算我的。彪哥出的那部分,我来还!”
这可真是见了仙人。
肉包子有一天还能从狗嘴里飞回来?
骆八九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表情却很诚实的出卖了他心底的想法。
立刻更加坚定的站在了侯子那边。
心里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增加自己在貌让心中的分量。
要是两人知道,他们以为的下落不过是貌让为了留住骆八九一手导演策划的,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怀揣着美好想象的两人很快睡了过去。
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杆,骆八九才醒转过来。
侯子的床铺已经空了,骆八九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连忙下床穿戴整齐,带着脸盆跟一应洗刷用具匆匆奔着水井去了。
办公室位于高处,不远处矿洞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楚。
整个矿场已经正式进入一天当中的忙碌状态。
矿工们虽然整体呈现出一种懒洋洋的工作状态,但好歹也各司其职,缓慢但有序的进行着各自手头上的工作。
迈塔矿主像在瓜地里蹦跶的猹,在矿洞之间的高处窜来窜去安排指挥工作。
整个矿场通信全靠吼。
上空飘荡着迈塔矿主叽哩哇啦的缅国话。
倒也算别开生面的矿场日常景象。
真正进入这个环境之后,骆八九先前对缅北矿区的恐惧荡然无存。(剧情需要,别学!缅北千万不能去!不要有侥幸心理!)
骆八九溜溜达达的来到水井边,有个人正蹲在旁边不紧不慢的用毛巾擦着脸。
走近一看,是貌让师父。
这矿场还真有点意思,矿主恨不能朝九晚九焊死在矿坑旁。
这手底下下干活的倒是怡然自得,没有丝毫时间观念。
还有那个所谓的矿场未来希望,貌让。
甚至这会儿压根就没看见他人影。
想到他就想到昨晚那块黄砂皮原石,跟面前的男人打过招呼后,骆八九连忙问道:“小矿主呢?”
“午饭时间才能见到人呢。”男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骆八九急于知道昨晚那块黄砂皮料子的论断,连忙将出门前装回口袋的原石掏出来。
既然师父在,绕开徒弟也无妨。
“您帮忙上上眼,看看这块料子是不是爆的满色?”
骆八九恭敬的将料子递到男人脸前。
男人虽然有些时候性格有些怪,但面对料子倒是一点也不较劲。
将手中的毛巾甩进脸盆,将料子接了过去。
只是把料子翻转一遍的短暂时间,就点头道:“没错。满色。不过颜色可能不匀。如果种水能到冰种以上,做成成品,肉眼看上去的时候,会自动补色。视觉上看起来差异倒也不大。”
骆八九原本觉得自己已经领悟到精髓。
可以原地出师,就此一路开挂开启辉煌的赌石人生。
没想到,人家轻飘飘一句话,就体现出了差距。
“色不匀?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骆八九一边问,一边在男人身边蹲下来,大有不知道答案绝不走人的架势。
他昨晚还真吐过口水,是冰种没跑。
这料子就算不考虑颜色部分,光这个种水,在也木西能挑选的范围里,也绝对算数一数二的好东西。
当时骆八九还琢磨,小女孩做人做事还真敞亮。
男人鼻子发出一声冷哼,“你这是拜师还是偷艺啊?你问我就得告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