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芳将自己的东西收一收,把暂时栖息的旅馆附近的猫群喂了。
从地铁里出来,混浊的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铅灰色的天空下,南芳沿着空旷、湿冷、阴冷的街道走着,然后走一段路横过大街来到蜂鸟咖啡馆,坐在几年前和一个人热恋时期喜欢盘踞的角落那一桌,点了一杯黑咖啡。
对方问了住在哪里以后并没有应身前来见面,不然,自己也不会在咖啡馆白坐了这么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失望却有增无减,他当然不想见我,这是显而易见的.
那次爱情搁浅的原因是无力让对方知晓、原谅并接受真正的自己。
他觉得我欺骗了他,可是在那段时光里,开心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我付出了迄今为止最好的自己,这难道能算作欺骗?
午夜出门走进空荡荡的夜里,在街角的熟食店买了票,大杯黑咖啡和爆米花,最后踏进了一家靠近旅馆的电影院,里面正在放映晚场的《龙纹身女孩》,这部电影在巴黎的时候已经看过,今天这场是无字幕的瑞典版,再好看的电影,第二次看总是索然无味,熟悉的台词在脑海中随意拼凑着接下来的情节,南芳拉下帽檐,遮住大半边脸,闭上了眼睛。
薇与卡森猫着腰找到了第3排两人的位置坐下,出门的时间晚了一点,电影早就已经开始了。
觉得眼前的男女好像那时候的他和自己,也喜欢午夜外出看电影,但其实,为什么总有人在这样的夜寂寞得睡不着呢,和其他坐在影院里的都市浪人不同,前排情侣中的女郎拥有令人惊艳的完美侧颜,旁边的男人穿着宽厚的大衣,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南芳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背影实在是像他,但应该不是他吧,四年了,倒也不至于已经忘记他是什么样子。
从影院出来以后,大口喘息着,昏暗的影院里,只记得那男人用大衣拥着身边的女郎,老实说,那女人可真美。
可他到底是不是他呢?
没有回头仔细辨认,而是借口影院空气不好像逃亡似得跑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没有赴今日之约,会是因为已经有别的女人在他身边了吗?
或者,他早就忘了我?
内心有一个声音自问,就算是他,忘记你不是很正常?你们分开的时候,氛围可算不上友好。
也是,早就失去他了,失去自己在乎的人,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还不到2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内心被刺激得在脑海中自动放起了过去与他那些美好的生活片段,怎么也睡不着,我居然在想他,真是可怕,也挺可笑。
在书架上翻来翻去,找了房间里的碟片来看,成人碟片、儿童的,最近的,光看名字就提不起兴趣,直到翻到一张叫做《huisclos》的。
挺古老的,是法国哲学家、作家让.保罗.萨特的作品,讲述的是三个被锁在“无出口”的房间里自我放纵的罪人的故事,这样的夜晚确实适合怀旧。
坐在床上看到一半,南芳心想,在爱情方面,我大概是很多人眼里的罪人,很多人都想审判我,但我不会让自己身陷任何人的囹圄,等待审判和痛苦的结局。
“啪”的一声关掉电视,整个房间顿时一片漆黑,南芳闭上眼睛心想,只有这样无尽的黑暗才能让人心情宁静,让人长眠。
命运的列车在相遇的时候已经错轨,和他的爱情故事,在柏林开始,也在柏林结束。
我在他眼里,不是一个好女人,南芳经常问自己,两个注定不是一路人的人,上帝为什么还是会安排两人相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