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心里不愿意承认是那个理由:“taniya约我去镇上的老人院做义工。”
卡森一直都能感觉到薇在控制两人之间的交往距离,这阻碍了向她传达强烈感情的心意,实在太让人痛苦,是因为什么,那天晚上,看着她烧掉那些画以后,一直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她和那位前国际级的芭蕾舞者的爱情……
为了不让薇为难,卡森不得不试着调整自己,不敢靠得太近,又不忍离得太远,现在和她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可以这么说:“我喜欢她,而且觉得她也不讨厌我。”
周一,薇和卡森先送阿列克谢去学校,卡森再开车去城里上班,一看到taniya和卡森的神情,就忍不住想,她已经向他表白了?或者,他也喜欢她?
吃完饭以后回到玻璃房,已经很累了,阿莉娅打来电话。
问了近况之后,问:“你知道大卫要结婚了吗?”
薇的心恍如重击,片刻之后,恢复平静,冷静地回答:“不知道。”
“喔,我以为他会告诉你,那个女孩很普……。”
薇知道阿莉娅想说什么,可是并不想听,大卫选择不告诉自己,并没有什么错。
“嗯,我会祝福他的。”
早就知道阿莉娅暗恋大卫,比起自己,她才是那个接受不了大卫结婚的人吧,而且是和一个她眼里的普通女孩。
过了几分钟,南音打来电话,也谈论到这件事,竟然说:“他说得那样爱你,却转身就要娶别人为妻!”
薇心里很是郁闷,大卫要结婚要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全世界都要通知我?
“或许,他是觉得,除了你之外,娶谁都没区别?”
薇嘴角抽搐,几乎是冷笑着回答:“他选择进入婚姻的理由,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为什么就不能是因为爱和她人结婚的呢?”
南音沉默半响,问:“你会祝福他吗?”
“如果他需要的话。”
“真大度。”南音说完率先挂断电话。
薇摇头叹气,心中却相信,大卫了解自己太深,他太怕听到我的声音了。
第一次觉得整个玻璃房空荡荡的,很想喝酒,非常想喝酒,但是找不到可以一起喝酒的人,连说话的人也找不到。
两杯白兰地喝完以后,整个人已经不醒人事,眼前不断浮现出大卫的样子,和他之间的所有一切,像电影片段似地,一一在脑海中放映。
头都要炸了,为什么还在想他,想他想他,一直在想他。
一直以为已经结束了,很多次我都告诉自己,已经结束了,他在那里,我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会完完全全忘记他,当他不存在。
可是,已经大半年了,为什么我还是做不到呢?难道他伤害我一万次,我都还要继续这样爱他吗!
做梦!
愤怒之下,薇将手中的酒泼向那副珍藏的,连他也不知道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的,第一次见到他以后画的这副画,狠狠地摔碎了杯子。
那是第一次,身心完整地去爱一个人,灵魂不由己,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伤痕累累。
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多么多么疼痛。
白天噬咬你。
夜晚归罪你。
理智和真理仍然在和灵魂的渴望撕裂、拉扯。
薇瘫坐在地上,恍惚之中手被碎玻璃划伤了,视线一片模糊,终于止不住大哭起来。
卡森听到声音冲上楼来,打开门的时候,薇已经醉倒在地上。
看到眼前的画像,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这样的。
确认薇不是割腕自杀以后,心疼难过之余,准备抱着薇下楼去诊所。
“是你吗,卡森。”
“是我。”
“谢谢你。”
“我带你去诊所。”
薇睁开眼睛,醉醺醺地摇头,浑身都在抗拒:“不,我不想去。”
卡森背着薇下了楼,没走出树林,听见薇仍然在抗议:“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到手心很疼,伤口包扎得很整齐。
昨天晚上的事有些印象,此刻卡森正坐在椅子上看书,见到自己醒来,忙起身问:“好些了吗?”
“阿列克谢已经上学去了吗?”
“嗯。”
两人对视片刻,薇先低下了头:“那个,昨天……。”
“你先去洗漱一下吧。”
“嗯。”薇觉得头清醒了不少,确实浑身酒气,到一楼洗漱完毕到楼上以后,卡森不在了。
他也许很讨厌像我这样一个醉酒的疯子吧。
换好衣服以后,卡森打电话来:“下楼来吃饭。”
“喔。”
到了尤达家的院子里,卡森正在往外面端粥,示意薇坐下吃饭。
为什么每次丢脸的样子都让他看到了,薇心里很是郁闷。
“来。”
“你是不是太夸张了?”薇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虽然握东西的时候,手心有点痛,但还并没有到要人喂饭吃的地步。
“画家的手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卡森并没有放下,而是直视自己问。
薇脸色发白,心里有点虚:“我没有……。”
“要吃吗?凉了。”
薇不得已吃了一口,实在是觉得尴尬,辩称:“我喝牛奶好了。”
卡森不再看自己,开始慢慢喝咖啡。
“你昨天怎么会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薇开始找话题。
“有东西忘记带了。”
“喔。”
“你还爱那个男人吗?”
“谁?”
“画像上那个男人。”
今天早上起来,薇已经决定结束、离开,全身心全灵魂地离开:“不,已经不了。”
一直以来都很好奇,薇试探着问:“你深爱过一个人吗?”
“所有深爱,像风一样炙烈,也许最后都会化为灰烬,情深不寿。”
在薇低头沉吟的一瞬间,卡森说:“远离那些把你扔进寒冷的人,拥抱那些让你感到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