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生肘腋,岳何子猝不及防,那光芒又快,他知道自己无论使出各种飞遁之法都躲避不开,只得将玉尺挡在身前,他这玉尺虽然在坐忘神鉴上并无记载,却也是一件十分厉害的宝物,倘在往常,只要对方不是神剑至宝,岳何子绝不怕自己的玉尺有什么闪失。
但此时此刻,他隐隐约约觉着这光芒十分厉害,竟有些担心起自己的玉尺来。
哧!
玉尺上冒出清烟,接着寸寸断裂,而那光芒击穿了玉尺,却并不再向岳何子击去,反而绕着玉尺旋转不停,眨眼功夫,玉尺就化为道道青气,最终钻入光芒中消失不见。
这一幕太过诡异,萧钧看得目瞪口呆,忽然间,他想起裂谷中那太墟阴蛇,那太墟阴蛇显然也能吞噬宝物,但与这光芒相比,显然小巫见大巫。
“哧……”
明光一闪,那道诡异光芒陡地飞起,直飞苍穹,转瞬消失在天际尽头,不见踪影。
霎时间,岳何子愣住了,而苍松……也愣住了。
“我的引虚尺!”
山间突地响起岳何子震天响的叫喊声,他哭丧着脸望向光芒消失的方向,脸颊一抽一抽,显见极为伤心。
“引虚尺!”
萧钧心中暗惊,他依稀记得叶攸安曾提过这把厉害无比的玉尺,传闻这玉尺可扭转方位,引虚渡空,对敌时发力运转,可开虚空裂隙,将敌人引入虚空乱流之中,自此两界相隔,当然,恐怕也是人鬼殊途了,但这等宝物方才竟然无声无息地被那光芒吞噬了……
岳何子喊叫几声,转头望向苍松道长,眼神中充满杀气,显然,此刻他忘了宗门恩怨,满脑子都是痛失宝物的愤怒。
苍松心头一跳,忖道:“糟糕,那老东西只是说符印里的东西厉害无比,却没说过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现在那东西逃之夭夭了,而这姓岳的又修成了解形决,现在,自己可绝不是他的对手了,只是如今反目成仇,他又知道了这件大秘密,便有些难办,嗯……还是暂避锋芒,然后徐徐图之为好。
心念急转,片刻有了主意,笑道:“岳兄弟,你方才使出的解形决虽然厉害,但我修成的这道‘吞天符”却也不遑多让,如何,还入得了岳兄的法眼吧?”
“解形决?吞天符?”
萧钧倒是听过听过解形决的名头,传闻此法修至极处,可将世间万物解形返虚,无论刀枪剑戟,真气符印,解形决下都会被化为天地间一团虚无之气,端的厉害无比,乃是阴阳宗的镇山绝学之一。
不过,这解形决极为难练,与无形剑气相比,也不遑多让,没想到世间竟真有人修成此法,但想岳何子既精通解形决,又有引虚尺,却仍旧不敌苍松,暗暗寻思:“不知苍松那吞天符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怎地如此厉害,以前可从未听过。”
岳何子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惧色,他修道多年,自然知道引虚尺的厉害,如此宝物,论其质地,何等坚硬,竟然却被吞天符化去,可见那吞天符的厉害。
他一想到方才若是那光芒冲自己飞来来,恐怕自己这血肉之躯早已被化成渣了,心中怒火顿时如被一盆凉水浇灭,眨眼间恢复冷静,干笑一声,说道:“邱师兄一别经年,竟然修成如此超绝符法,真是可喜可贺。”
岳何子嘴上恭维,身子却向后退了几步,他自负飞遁之法超人一等,寻思纵然打不过苍松,跑却是能跑的了的,而且对方有把柄在自己手中,倒也并非全无恃仗势,不过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苍松暗暗松了口气,方才那符印他只有一个,乃是他防身保命的宝物,若非着急杀人灭口,苍松绝舍不得用他,现在符已不在,又忌惮对方有解形决这等绝妙道法,便只好虚张声势,行险诓骗一次了。
他强自镇定,仰天笑道:“岳兄弟过奖了,这吞天符愚兄倾尽全力也不过炼制了三个,非到万不得已实不想用来对敌,无奈岳兄弟刚才所言实在惊世骇俗,愚兄一时鲁莽才会出手,倒要请岳兄弟原谅则个。”
二人各逞心机,勾心斗角,但一个称呼邱师兄,一个称呼岳兄弟,双方实已都存了偃旗息鼓之心。
果然,岳何子听了苍松的话,神色安定不少,呵呵笑道:“不怪邱师兄,小弟也有鲁莽之处……”
“这里没有邱师兄,只有苍松。”
苍松道长拂了拂衣袖。
“呃……对!对!是苍松道长,苍松道长,你瞧我这张嘴,这里哪有邱师兄?哪有邱师兄?谁见了?”
岳何子一边左右张望装作找人,一边嘿嘿发笑,神情既古怪又滑稽。
苍松见自己用胡乱编的什么吞天符震慑住了岳何子,心中得意,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模样,淡淡道:
“苍松虽非贵宗之人,也无意插手贵宗是非,不过听岳兄弟提及贵宗老宗主,愚兄实在心向往之,说来岳兄弟恐怕不信,贵宗老宗主扶大厦于既倾,重振贵宗,可算是天地间第一流的人物,乃是我苍松极为敬佩之人,而且传言贵宗老宗主极擅丹青章草之道,此道苍松也有涉猎,岳兄弟你手中既然有贵宗老宗主的亲笔信,可否让苍松一览他老人家的绝妙笔法,旷代神迹?”
此言一出,萧钧便知这苍松八成就是岳何子口中的邱师兄了,不然何必先是想杀人灭口,又是想找个借口看人家的信。
“苍松道长恐怕要失望了,我家老宗主的亲笔信小弟并未带在身上。”
岳何子嘴角上扬,眼神中的嘲讽之意掩饰不住。
“你刚才不是说信在你身上?”
苍松道长瞳孔大张,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
“信嘛……是有一个,不过不是亲笔信,是小弟仿写的……”
岳何子一边说一边打量苍松道长的神色,看到苍松道长手摸向了剑柄,急忙笑道:“苍松道长放心,小弟这封信是仿照老宗主那封信一笔一划写的,不敢有丝毫错漏,不过……”
“不过什么?有屁快放!”
苍松道长重重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