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尸人走了,去他那破旧的茅草屋里收拾了东西,就大大咧咧出了城。
余琛不晓得他要去哪儿,本想嘱咐两句。
但一想到他那先天境的武道修为和脑门儿上冲天的血气。
余琛就甚至连一声“注意安全”都懒得说,也掉头走了。
而等搬尸人走了以后,余琛也买了些肉菜,准备上山去了。
途中,在旱桥的集市里逛了两圈儿。
值得一提的是,那旱桥孙氏的豆腐铺生意越来越好了,至于那肉铺的恶霸李二,则待人更加恭敬有礼了,不敢有丁点儿造次。
余琛看着这些,心头甚是满意,也没多逗留,就上了清风陵。
而在这个过程里,他背后一直跟着个小尾巴,就是那王聆的鬼魂,亦步亦趋。
回了土屋,放了肉菜。
这大冬天的就是方便,买回来的肉菜随便扔哪儿都行;若是六月盛夏酷暑,那还得裹得严严实实扔水缸里,要不然不到两天,全都坏了。
做完这一切后,余琛才坐下来,望着那傻呵呵的王聆的鬼魂,取出度人经来。
神色复杂。
听了搬尸人那些话,还有百姓们的闲言碎语,余琛基本已经确定,眼前这可怜的娃就是个大大的舔狗。
尽管这辈子对于舔狗没太大意见,但上辈子的记忆里却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舔狗,不得好死!
但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既然这王家傻公子死了,还留下了遗愿,那这就是余琛的活儿。
至于到底要不要帮忙,那还得看遗愿究竟是啥。
度人经卷展开,傻公子的魂魄顿时被摄入黄泉河畔,烟熏灰字亮起。
【凡愿八品】
【诞辰之礼】
【时限∶五个时辰】
【事毕有赏】
余琛愣了。
这王聆傻乎乎的,竟能搞出八品遗愿?
还有这时限也是够离谱的,竟然只有五个时辰?
村里的驴也没这么赶的啊!
当即,余琛朝王聆一生的走马灯看去。
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娃天生呆傻,他的走马灯里竟支离破碎,相当混乱,只有一样东西是清晰的。
——今儿是那女子的生日,一定要把生日礼物送给她。
至于其他的东西,连王聆自个儿的生死,王家,木雕坊之类,都没出现在他的走马灯里。
于是,仅两个的功夫,余琛就从走马灯中退出来。
虽说走马灯简单,但王聆大概的遗愿,他也已经了然了。
就是说今天是他那记忆里模糊不清的女子的生日,所以王聆提前花了好长时间雕了一个精美的木雕,准备在生日这天送给那女子。
但这还没出门,早上吃馒头时,就被噎死了,一命呜呼。
于是,王聆那一定要将木雕送到女子手中的执念,形成了遗愿,被度人经所捕捉到。
怪不得,怪不得时限只有五个时辰了,因为五个时辰以后,就是明儿!
那女子生日,就过了!
事儿不复杂,但余琛心里,却觉得膈应。
没由来的,对那尚且不明身份的女子,产生了一丝恶感。
你说这傻子呢,人家本来就够造孽了。
而那女子收了人家傻子的东西,一收就是几年,也不给点儿什么回应,也不断关系。
甚至倘若这傻公子的工友说的是真的话,她甚至还拿王聆辛辛苦苦雕的木雕去卖了。
这真是逮着一个傻子就往死里坑啊!
还有这王聆也是,人家既然不喜欢你,你还眼巴巴贴上去,连着送了几年东西,风雨无阻!
这事儿放在上辈子,双面龟沸羊羊黑小虎三兄弟都得给你点支烟!
若不是知晓王聆脑子不太好使,余琛高低得给他整上几句过不了审的。
“啧。”
叹了口气,余琛合上度人经卷,还是打算替王聆完成这个遗愿。
毕竟一个八品遗愿的好处,完全不容忽视。
而这王聆和那女子之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着谁。
时间不多,说走就走。
余琛推门出去,往木雕坊去了。
王聆的走马灯虽然混乱,但关于这木雕礼物的事儿,却是记得相当清楚。
——就放在他住所的床的枕头下边儿。
来到那木雕坊,余琛以森罗脸谱敛息,再凭先天境的身手,相当轻易地走进了王聆的住宿,取得那木雕后,飘然而去。
中途遇见一个回来歇息的工人,便以那荡魂金铃一摇,那工人便恍惚了一阵,醒后只以为是自个儿错觉了。
出了木雕坊,余琛跟随着王聆走马灯中的破碎记忆,一路走去。
——虽然王聆的走马灯混乱不堪,但其中那条去见那个女子的路的沿途景色,却是记得相当清楚。
至于为什么记景色,而不是路线……因为他傻。
于是,按照王聆走马灯里的画面,余琛走过旱桥,走过游方街,走过方化山底,一路出了城。
到这儿,余琛已经有点儿狐疑了。
因为王聆的走马灯记忆破碎不堪,所以余琛并不晓得那女子居住究竟在何处。
但……也不至于出了城吧?
难不成王聆倾慕的那女子,是县城外的人儿?
一路嘀咕,一路前行。
越走,余琛越感觉不太对劲儿。
因为这条路走下去,已经愈发荒凉,愈发寂静,愈发深幽,再往前,已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了。
——你确定这破地方有人住?
停下来,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王聆的走马灯后。
余琛方才确定,自个儿的确没走错地方。
这才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踏入那片幽深的丛林,已是黄昏时分,林子里寂静地可怕,只有偶尔有小兽跑过落叶的声音,显得刺耳又惊悚。
终于,在某某一刻,这丛林终于走到尽头。
如那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片巍峨庞大的建筑群,出现在余琛眼前。方正的青灰色围墙,爬满了不知名的幽绿植被,两根硕大的灰色柱子屹立在大门两侧,仿若拱卫的巨人。
一道巍峨的石质大门,冷硬而方正,斑驳粗粝,在夕阳之下被映成昏黄之色,说尽腐朽与沧桑。
大门口一本,一块方正的石碑立着,上面以沉重的黑墨色刻写着几个大字儿。
——明月陵。
余琛,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这他娘都什么跟什么?
抱着一丝怀疑,他又一次检查了王聆的走马灯。
对!
没有问题!
在王聆的记忆里,那名女子,就住在这一片庞大的墓园里边儿!
当即,余琛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咋?
痴情剧本变恐怖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