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枭的目光落在容砚扣住姜黎腰上的手上,眼里寒光四射。
当他站起身来,头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酒量不好,以前谈生意永远都是姜黎替他冲在前面,他顶多小酌两杯。
像是今晚这样高度数的酒一口干掉的情况是头一回。
姜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劲,他醉了。
她下意识就想要去扶厉霆枭,觉察到她要离开,腰间的手加紧了力道。
好在周凌雪眼疾手快扶住了厉霆枭,姜黎这才松了口气。
周凌雪力气很大,撑着厉霆枭也没有露出太为难的神色,她回头跟姜黎打了个招呼,“黎姐,我先送厉总回房了。”
苏七七嘟嘟囔囔趴在苏子洛背上,只有白寻晕晕乎乎道:“好啊,你们都是成双入对的,我也找个伴去!”
说完他将椅子扛在了肩膀上,泛红的脸笑眯眯道:“嘿嘿,我也有人陪了。”
姜黎:“……”
今晚的酒度数太高,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醉意。
她盯着周凌雪扛着的厉霆枭,就怕对他的心脏不利。
满脑子都是厉霆枭连什么时候到了房间都不知道,她推开门想要将男人扶到床上。
殊不知容砚顺势一推,她的身体被抵在了冰冷的墙上。
男人的身体压了上来,带着酒气的唇落在了她的耳畔:“姜助理,我醉了。”
“容总,醉了就好好休息。”姜黎的声音冷静,哪怕她此刻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一根灼热的手指掠过她的脸颊,轻佻而又放肆。
“我记得姜助在三哥身边除了行政之外,你还是他的贴身助理,打理他的衣食住行,需要我跟姜助解释什么叫贴身吗?”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姜黎耳里却透着威胁。
黑暗中他看不到姜黎眼里的阴沉和冷意。
“光是签了合同还没有生效,况且合作没有开展,我就算是违约也损失不了太多。”
姜黎耐着性子声音温柔:“那容总希望我怎么做?”
“我以为像是姜助这样聪明的女人,有些事不用我提醒你也该知道的。”
那只手划过她脸颊,最后捏住了她的下巴,“好处都让姜姜吃了,那我能得到什么呢?姜姜是不是要补偿我?”
他说得暧昧,姜黎没有一点慌乱启唇:“容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
容砚明显有些意外,“你说什么?”
“虽然容大少目前是植物人状态,但他手上的股份比你多百分之十,即便你暂代总裁一职,将来他要是醒了,凭着股份也能轻松将你拉下来,我听说你最近在暗中收购容氏股份。”
这下该轮到容砚后背发凉了,分明手指上的肌肤温软滑腻,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他却觉得自己抓住了一头猛兽,自己才是陷阱中的猎物。
“你有容氏百分之三的股份?”
姜黎将他的手从自己下巴上移下来,声音清冷:“是,这份甜点够不够?”
“你什么时候收购的?”
“大少爷出事的第二天。”
那完美的策划方案,高尔夫球场的赌约,乃至现在又出来的股份。
“你到底准备了多少套方案?”
姜黎轻笑一声:“只要容总好好和厉总合作,我保证你们是双赢,借调的这七天,我可以全心全意为容总做事,相信比起我的身体,我的能力更能让容总满足。”
……
离开房间,姜黎才松了口气,还好为了这个合作她提前费了不少心思。
否则她刚刚就会立于两难的境地。
在她的计划里合作只是一部分,她看中的是容砚这条人脉。
容砚不满容大少爷,就像是厉霆枭和厉大少,他们结盟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他身边的朋友足够多,厉霆枭的路才会走得更稳,哪怕她将来死了也能安心。
姜黎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她暗道一声该死,到底比不上从前的身体了。
她的胃癌会发展到现在这样极大原因就是她拼命在商场上喝酒。
姜黎顾不得自己的难受,火急火燎朝着厉霆枭的房间走去。
那人从前酒量就不太好,今晚抽风喝了那么大一杯高度数的酒,姜黎一边埋怨,一边飞快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门没有关上,敞开了一大半,姜黎刚要踏进去,却看到厉霆枭从背后抱住了周凌雪,高大的身体将女人紧紧拢在怀中,他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听到他低喃着道:“别走。”
没有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硬,有的只是卸下假面的温柔。
她的脚僵在了原地再也无法跨动半分。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她浑浑噩噩转身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的感觉果然没错,从将周凌雪提起来就看出他对她是不同的。
他不止一次提过自己无趣呆板,恰好周凌雪刚刚毕业,充满朝气和活力。
那是自己怎么都比不上的青春活泼。
姜黎木然着离开,她的眼里没有半点焦距,好似一具枯骨游离在古刹。
胃里翻江倒海的疼也抵不过此刻心脏的疼痛。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你的眼泪。”是谢长安的声音。
他高高矗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姜黎胡乱用手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眼泪。
而她的手中还端着一杯早就凉却的蜂蜜水。
姜黎扶着假山缓缓起身,一如既往的冷漠,只不过声音多了些沙哑。
“让你看笑话了。”
“早就过去的人为什么你就是过不去?以你的才能何需屈就在他之下?”
“我……”
姜黎没说完,胃里一阵抽搐,她疯狂跑去了最近的洗手间。
胃里所有的东西倾巢而出,混合着鲜红的血液显得格外可怖。
她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因此吐出来的大多都是鲜血。
抽水马桶冲了一遍又一遍,那血却骇人至极。
等她吐完几乎去了全身的力气,脸色苍白,无力倚靠在马桶边。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头顶的灯光,谢长安神色严肃:“你怎么了?”
“喝太多有点胃出血,没太大的毛病。”
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看你自己瘦了多少,你管这叫没毛病?说,你到底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