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不走?
云皎还是不信,她刷新了许多回,到最后脸色都有点差了,才刷出来皇帝说:“嗯,朕这就去,熙常在早些歇息吧。”
接着人就迈步往帐蓬外走。
恭送皇帝离开后,云皎让雪芽将灯吹灭,美滋滋地躺上帝王专享的高贵大床,本想像以往一样滚来滚去,结果刚滚了一遍,就被自己压到了瘀青的地方,疼得嗷嗷呼痛。
她娇弱得像言情小说女主t_t
雪芽闻声赶紧过来察看,发现是自家小主作死后,不禁心疼:“小主你了就别乱动啦,等下严重了就得请太医了。”
“我我我这就睡觉。”
云皎一激灵,她可不想被人知道她搓澡搓到瘀青。
她听着夜风吹过草原的声音,很快困意渐生,正要徐徐进行一个入睡的大动作,却发现旁边传来轻微动静,她半梦半醒之间懒得睁眼,咕哝:“雪芽你困了就在我旁边睡会,明天早点醒,别被皇上逮到就行。”
她口中的雪芽,已经被赶出去了。
谢知行低头去看她,他早就觉得仙女有贪恋凡间美色的时候,今日共浴时更确定了这一点,当他背过身去时,她上手使劲占便宜的时候,连皇帝也有种被窃玉偷香的感觉。
很怪异,但不讨厌。
当云皎清醒着的时候,她太古灵精怪,除了一双灵动的眼外,经常会让他忘记她也是位靠着相貌通过选秀,万里挑一的绝色。好看的人多占便宜,光是一张脸就教人生出许多美好的联想,会觉得她沉静聪慧,又温柔贤淑。
这时,云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只是声音太轻,他听不真切。
谢知行好奇极了,倾身附耳去听,祈求她再说一遍。
过了几秒,终于听到云皎又说梦话。
“想吃烤全羊……”
皇帝:……
他就不该对她抱有期待。
仙女的心思,凡人是猜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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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出门旅游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又惦记着要去给皇后请安,云皎醒得特别早。
她一睁眼,就感觉右腿不是很舒服。
再一看,旁边躺了个大活人,还盯着她看!
“皇上!”
云皎大惊,同时发现自己的腿枕在他的膝盖上,因为硌了许久的关系,有点血液不流动的难受,她委屈的缩回腿:“皇上,您怎么把膝盖放嫔妾小腿下面了?”
谢知行被她的倒打一耙气笑了:
“熙常在,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嫔妾的手跟腿都不舒服。”
云皎示弱。
她也不是纸做的人儿,手臂虽然青了一片,实际上不碰它就没啥难受的感觉,小腿活动一会儿就好了。谢知行却信以为真,吩咐下人:“把夏太医传过来。”
“嗻。”
“皇上,这就不必了吧!嫔妾不疼了,嫔妾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言者无心,听者却皱了皱眉:“皇后可有待你不好?”
谢知行想起有一次回溯时光,就发生在建章宫。
虽然他不能明着问,也没有证据,全靠少年夫妻的互相了解——
皇后刚入府的时候就是个闷葫芦,他问她哪儿不适,想要啥,不喜欢啥,得到的回答全部符合“燕赤贤妻指南”,在得到“没有不适”、“没有想要的”和“府中一切都是极好的”的答案之后,谢知行放心地离开了,回来却发现夫人幽怨得厉害。
他搞不懂,也懒得去搞懂,毕竟当时第一件大事是揣摩圣意,打压多才多艺的弟弟们,还有自己的工作内容要忙碌。中宫无所出,他占了长子的位置,本就是在风口浪尖之上,如果最后上位的不是他,恐怕新君再是仁慈,他最好的结局也只是被幽禁到死。
“请安敬茶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宫女特意递了很烫的茶给嫔妾,幸好嫔妾聪慧,留了个心眼,才没被烫得将茶杯摔出去,铸成大错,”
既然皇帝问起,云皎也如实说了。
在许多宫斗小说中,主角怕惹事,或是怕在皇帝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以为自己在上眼药,都选择隐忍,然后等皇上自己去查,既保留了自己清清白白不争不抢的人设,又加倍地显得对蔫坏:“后来就没有了,该是犯不上跟嫔妾一个常在较劲吧!人总有不顺气的时候。”
云皎她不,皇帝问,她就要说。
别人欺侮她,她难道还替人藏着?她不仅要上眼药,还要往眼药里加胡椒粉。如果皇帝因为觉得她在给人上眼药而厌烦,那他也不是个好的,总之她不在乎男人怎么想。
云皎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没想到皇帝他居然笑了。
“皇上在笑什么?”云皎困惑。
“她贵为一国之后,在后宫中早已立下不败之地,朕再宠你,哪怕有天将你捧上妃位,吃穿用度和仪仗也断不可能越过她,而她居然要用这种孩童恶作剧一般的手段来对待你,”谢知行一顿,唇畔的笑意凉薄:“朕只是觉得这点可笑。”
皇后说得不错,他有厌蠢症。
犯蠢折腾自己还有点两分可爱,要是去对别人使坏,就有点不堪了。
“朕不至于拿这事来跟她计较,你以后要小心点,遇着处理不了的事,就派人来找朕。”
谢知行自重身份,并不愿拿这点芝麻小事去跟皇后对质,也不欲再提——帝后一体,在旁人看来,皇后愚昧善妒,他后院起火,都不是啥好名声。
但,他给云皎一个承诺,让她遇事有求援的方向。
后宫里行事霸道的往往有娘家作依仗,一个小官之女,谁都能压她一头。
而以后,她的靠山就是他。
“那敢情好。”
云皎朝皇上笑得高兴,只是没往心里去。
“皇上昨晚不是去了兰嫔那儿吗?”
她转移话题,想起在篝火旁的火辣美女。
“朕出门后实在心神不宁,在去到兰嫔的帐蓬前折返,回来看你已经睡下,就没有叫醒你。”
谢知行淡淡笑着,实际却是另一回事。
他看云皎不让他留下,他就假装离开,去端亲王那边谈了谈心,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回来。果然,她已经酣睡,再也没有将他往外推。
这种感觉很奇妙,作为皇帝,相貌又好,他从来没被谁推拒过,只有数之不尽的姑娘撒银两走关系想抬入他的府中。昨夜,豪爽又爱交际的端亲王喝得酩酊大醉早已歇下,昏沉之间被他亲爱的皇兄叫醒,陪着聊了个五毛钱的天,他醉意刚被聊醒一点,皇兄又要走了。
折腾自己,也折腾端亲王。
就为了虚晃一枪,待云皎睡着后才好蹑手蹑脚地回到她的身边。
“哦哦,嫔妾睡得挺好的,皇帝不必挂心。”
谢知行复杂的心理活动,欲说还休的心思,都没传达到给云皎。
她只觉得皇帝暴殄天物。
如果是她,昨晚肯定和兰嫔大战三百回合。
“你看朕做什么?”
“看皇上好看。”
“……别看了,朕也不用你伺候更衣,你自个梳洗去,别误了请安的时辰。”
如果是云皎实在犯了错,谢知行可帮她免去体罚,抄书却不能少。毕竟皇后失了威信,后宫麻烦就不断。
云皎点点头,麻利地梳洗去了。
她不爱在梳妆上多花功夫,宁愿多睡会,到建章宫却也不会太晚,可今日,她抵达皇后的帐蓬时,却发现几乎只剩下她一个没到了。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皎行礼。
坐在上首的皇后垂眸看她,庄重的脸庞蒙着一层驱之不散的阴霾。皇帝对妃嫔的安排越不过她,她当然知道皇帝随便寻了个理由,就让熙常在住更好更大的营帐,这还不止,昨夜明明纳了兰嫔,却被熙常在留了下来……
这个狐媚子到底有多勾人的手段,才使得皇帝为她这般?
皇后想了许多。
最后还是嬷嬷轻轻放下茶杯,她才回过神来:“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看熙常在起来时都有些站不稳,众人毫不意外地心想——皇后还是那么小气。
云皎回到丽嫔身边,发现了今日和平常的不同之处。
后宫女子大多娇气,入宫前也是大步不出闺门的主儿,历经马车旅途的颠簸,或多或少都有些水土不服,今日除了淑妃,却都狠狠地往脸上糊三层水粉,胭脂也涂得嫣红,仿佛跟谁暗暗较着劲。
淑妃不浓妆,则是她本就走的柔弱美人的路子,烟眉秋眼,描个大红嘴唇反倒不美。
很快地,云皎就知道答案了。
“兰嫔来得这么慢,难道没人教她该什么时辰来请安吗?”
江嫔带着酸意道。
原来众人盛装打扮,是不想输给兰嫔!
“如今也不算误了时辰,就是让姐妹们好生等候了。”
丽嫔同样面有不满。
兰嫔占了联姻的便宜,入宫即为嫔位,俨然和她们平起平坐,虽合常理,也教人舒坦不起来。淑妃倒不是很在意,皇帝不可能让流着一半外族血脉的皇子当储君,兰嫔撑破天了也就是个换换口味的选择,按理说皇后也该不在意的,让这种异族妃嫔分去宠爱,她高兴都来不及。
但是……
淑妃瞥了眼上首宝座上的女人,肯定她一点都不高兴。
就在这时,帐蓬外的太监唱名通传:“兰嫔到。”
当兰嫔走进来时,在座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落在她身上。
她的脸庞有些许苍白,却不掩娇艳,换下了克扎人的民族服饰,穿上燕赤的宫装,将她的曼妙身段掩藏了起来,和昨夜的大胆火辣形成鲜美对比,更令人遐想无数。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兰嫔操着熟练的燕赤话请安行礼,礼数半点不出错。
她是有备而来的。
皇后和颜悦色地叫起了她,并且赐座。
兰嫔被纳入后宫,代表的是两边的友谊和克扎人的诚服,皇后再不高兴,也得代表后宫对她友善热情。没等到皇后爆炸,淑妃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眼。
“兰嫔今日来得这么晚,皇后娘娘竟一句也不说她,真是仁慈。”等兰嫔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江嫔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没办法,在场三个嫔,就她一个没封号。
有封号的略微尊贵于她,于是她坐在最右侧。
丽嫔略带酸意的说:“兰嫔昨夜伺候皇上,多有劳累,来晚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到了草原上,她们在后宫的情报眼线许多都失灵不管用了,自然不能够去探听帝踪。听到这句挖苦,兰嫔微微变了脸色,攥紧帕子:“起晚了是臣妾的不是,还请皇后娘娘原谅。”她起身请罪。
“快坐下吧,这是干什么呢?”皇后说:“你没误了时辰,江嫔是重规矩的,她也并非有心苛责你。”
淑妃在心里翻译一下——
你没迟到,但江嫔有心苛责你。
“谢皇后娘娘,”
兰嫔恍然大悟,原来高贵的燕赤人后宫也会为了一两晚的事儿争风呷醋。不过不是她的黑锅,她可不背:“江嫔,昨夜是别的妃嫔伺候皇上,我是想到日后就要离家,真正成为一个女人了,才一直睡不着觉。”
江嫔挑眉:“那还是我误会了?”
“是的,你误会了。”
听到对方一板一眼的回答,江嫔登时浊气上涌:“那就算我错怪你了么?”
“是的,你错怪我了。”
兰嫔精通燕赤话,但始终不是日常用语,教她的也不是燕赤人,在讲话上不免要比土生土长的官宦千金要简单粗暴直接。二人是平级,的确可直接论你我,但哪怕有一方误会了,另一方在解释时,也该将台阶递过去。兰嫔觉得自己在正常讲话,江嫔听了却面红耳赤,觉得这野蛮女人就差拿鞋拔子在抽她的脸了!
兰嫔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恶意。
也可能是察觉到了,没觉得有必要惯着她。
听到两人鬼打墙一样的对话,连丽嫔都忍俊不禁:“哎哟,兰嫔妹妹讲话太有意思了。”
这时,皇后出言制止闹剧:“好了,昨夜皇上召幸了熙常在,江嫔也不该缠着兰嫔问个没完。”
她一句话,坐实了皇帝昨晚召幸云皎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