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连鸡鸣也听不见,但我确实是醒了。
蝉鸣有些聒噪。
我看向那渺茫的星与月,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也愈发空虚,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足以将我吹走。
感觉就像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有些失神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星…月,晓星残月…么。
我几时得到它的?
我又为何知道它的名字…
还有灾蚀。
我甚至不知道那近似本能的孤的自称从何而来。
我突然颤抖了一下——一缕凄冷的夜风将我从神游中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我瑟缩着钻进被子里,关上了窗户。
这房子是藤原提供的,某种意义上,这里将会成为我的家。
我不知道让一个妖精入住人里会造成怎样的反响,也不想知道。
也许人们会认为多了一个隐患,亦或者为新增了一个非人的自卫队队员而欢呼雀跃。
我知道这两类人都是有的,但我没兴趣去知道哪种人占据着主流——我也许是在逃避。
当我问她’让一个妖精入住人里不会有困扰吗‘时,她的回答是:“空房子多的很,毕竟时不时就会有误入幻想乡的人类。”
完全不相干,风水牛马不相及。
我顾不得这些。
我草草地穿上了衣服,披上了略显宽大的风衣,走了出去。
四周一片漆黑,是浓稠到了极致的墨色,虚无到了极致的暗幕。
那是领域,宵暗的领域。
“你想见我对吧?”
我如是问道。
那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拥有操纵黑暗的能力却拥有着一身神圣的气息。
“嗯,没错,外来者。”
那是清脆悦耳又显得空灵的少女的声音。
光是听到那个声音,就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和舒适感。
并非能力,而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为什么?”
“我需要你的血…”
少女在我耳边低语着,尽管近在咫尺,我却看不见她的身影。
唯一清晰的是她那独特的体香。
像花香,却不清楚是什么花。
“你…在说什么?”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啊啦,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遍好了。我,要你的血,知道了吗?外来的家伙。”
那声音里居然夹杂着些许的羡慕与嫉妒的情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我们应该素未谋面才对。
但是她很明显的把那“外来者”三字咬得很重。
也许她是对我的特殊身份有所不满,但要我的血又是为何?
“嗯?有什么理由?没有的话…恕难从命。”
我肆意地享受着少女的体香,也不管她是否察觉。
这种时候当然要占便宜。
“交出来就是了,不懂吗?你没有余地,你要自寻死路是吗?”
声音开始发冷,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划过来,应该是刀或者爪子一类的东西。
我笑了,俯下身子,留下一阵破空声。
空了。
“啊呀,啊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探出手臂,向四周探去,很快揽住了少女的腰肢。
“你!”
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而不是娇羞,那样的情绪一丝一毫也没有。
我把头一歪,闪过了不可视的攻击,肩膀稍稍用力,少女入怀。
“孤可是有些好奇呢!呐,来陪陪孤吗?小姑娘”
这不是我该说出的话。
身体有些莫名的兴奋,但不是生物的欲望,是血液之中的共鸣才对。
“所以呢,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吧?”
黑暗的领域瞬间被血色覆盖。
猩红的太刀架在了少女白皙的脖颈上。
头,在隐隐作痛。
我在挣扎,挣扎着这久违的情绪。
那刀的名字我知道,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害怕。
“呵,呵,你杀不死我的哦!自诩为王的愚物!”
少女面色苍白,但是却十分戏谑。
我拼命地挣扎着,但脑海中,那把刀已经成形。
它的名字是…杀妄之刃,蚀狼。
记忆的读取戛然而止,束缚依旧起着作用。
一把剑刃从后面穿过了我的身体,那是我的复刻能力。
而发动者…是我……
瞬间清醒。
“呐,抱歉咯,请你离开,我不能保证你的血会唤起我多少的杀欲。”
我挠挠头,对着她说道。
她碰到了我的伤口,很快变得愣愣的,呆住了。
随后,她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或许吧,计划里,我并不会与你为敌…易。”
她缓缓地推开了我的胳膊,伸出手,凭空划出一道黑色的布满眼睛的裂缝。
她走了进去,裂缝在随后消失了。
“我的名字,冴月麟。”
那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