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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别开眼睛,带着自嘲的语气说完这一句,强忍着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咬了咬牙,一把把她推开了。

那动作决绝而无情。

他的力气本来就大,再加上姒苡没有任何防备,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推到了云扬身边。

看到云扬抓住了她,李掷松了口气,说了最后一句话。

“帮我照顾好她。”

他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一瞬间,四周的所有景象都呼啸着朝他涌去,争先恐后的发出令人汗毛竖起的声音,像是有无数饿了许久的野兽群向他奔去,叫嚣着要撕裂他。

这个过程好像很漫长,漫长到姒苡几乎能感同身受李掷的痛苦,但又好像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身边的景象都变了。

姒苡跌坐在春猎场的森林之中,云扬站在她的身后,还维持着拦住姒苡的动作。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二人一齐看向的地方再也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场梦那般,没有给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他的存在了。

再也不会有用那样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的人了。

“不——”

巨大的痛楚把她淹没,她的声带几乎被她撕裂,泪腺也崩坏,整个人从心灵上狼狈不堪。

周遭的环境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温度,可是她却觉得比方才还要冷。冷的她忍不住缩起了身体,以求获取片刻温暖。

眼泪好像不受控制般,止不住的流,落到她心口的伤上面,疼得她浑身发抖,天旋地转,几乎要吐出来。

早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心疼还是伤口疼了。

云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他失了力气,对着李掷消失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没有任何反应,听着姒苡压制不住的痛苦,执着固执的跪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没有站起身来。

等到众人在春猎场里找到他们的时候,姒苡已经哭成了泪人。

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姒苡再次有了记忆的时候,看到白南冥正坐在她的面前,给她喂药。

帐篷外依旧是打打闹闹的声音,一片热闹,与她记忆的上一秒恍如隔世,不甚真实。

在那一秒,她第一次如此厌恶这个世界。

“南冥哥,救救他。”她还是开了口,声音嘶哑而无力,一双失了魂的眼睛落到了白南冥的身上。

她好久没有叫过他南冥哥了。

他的手猛地一顿,没有看她的眼睛,反而把药碗放下去了。

“能救他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乞求,眼泪再次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下意识的抓住了白南冥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般。

姒苡本就受了伤,被婪术困扰了那么长时间后身体早就垮掉了,又哭了这么久。这于别人来说不过是短短的两天时间,对她却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重击。

这么多年了,白南冥还从未见过她为了谁求过别人,这是第一次。

那抓住他衣袖的指尖很轻很轻,轻到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摆脱开来。

“若是不能救,你要如何?”他凝视着她的指尖良久后,沉声问。

“我要替他报仇。”姒苡没有任何犹豫道:“他是为了保护我才牺牲自己的。”

“那是他应该的。”白南冥气不过,却在嘟囔一句后也妥协了,把药碗递给姒苡,“把药喝了,我去看看。”

他倒也不是十分想去,只是怕姒苡伤还未好,就去替李掷报仇。

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见他松了口,姒苡连忙把一碗苦药一饮而尽。

见她如此听话,白南冥虽然不乐意,但也还是出门去寻那个使用婪术的人了。

这个人此时此刻正在宣殇帝的帐篷内。

场外一片混乱,北平王恨不得杀了宗铿碟泄愤,为了防止他一时冲动导致李掷真的救不回来,宣殇帝一直派人看着他。

姒汀也气的吹鼻子瞪眼,好好的金龟婿眼瞧着就要到手了,现在没了影,他也不乐意。

至于阴寻暖,她被人在春猎场内找到了,只是还没有醒来,北平王忙里抽空派了个人去照顾他了。

现在,白南冥也离开了姒苡的帐篷,往宗铿碟之前呆的小巷子里去了。

南安王没有在宣殇帝帐篷内,也没有和姒汀在一处,反而一直在姒苡帐篷附近。见到白南冥离去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帘子,进了姒苡的帐篷内。

“王爷。”姒苡被吓了一跳,连忙想要坐起身,南安王连忙摆摆手示意让她放松。

“你能把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本王吗?”南安王手上还抱着那只老鹰,他从容的坐在了帐篷内的椅子上,问她。

虽然很痛苦,但她直觉南安王不是白来的,于是便把能记住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

末了,南安王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紧跟着又问:“你想救他吗?”

“想。”姒苡毫不犹豫道。

“本王帮你。”

姒苡愣了,她没想到南安王会这么说。

他刚入她帐篷内询问的时候,她只以为王爷是奉皇帝之命前来盘问她,却没想到他给她丢了这么一句。

“本王帮你”

这句话太假了,姒苡和南安王见面的机会,她不用掰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他怎么可能会帮如此没有交集的人呢?

“是郡主吗?”姒苡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南安王摇摇头,似是有些可惜的说:“二哥把郡主关在帐篷里,不让她出来。”

“说起来,本王也好久都没看到禾宁了。”

他的话语从容不迫,神色淡然,不似说谎的样子。

姒苡迟疑的盯着他看了几眼,南安王本来不打算说的,可是见她一脸疑惑,还是开了口:“对于春猎场的事情,本王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

“只是有两件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

“一,那人真的对泽阳世子起了杀心。”

“二,你救了这只老鹰。”

“什……什么?”姒苡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救了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