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是真没想到,虞楚一思考到了这个层面。
而且,猜的极准。
闻人朝不吱声,看他那表情,就知虞楚一的猜测是真的。
“我想,闻人大侠想必是发觉了解家要开始报复了,毕竟他们想要的越来越多,纵使闻人家乃江湖世家之首,也无法继续满足他们。只不过,闻人大侠若单单只是要躲避解家的追杀,也能够躲得安生。可是,他想要的却不止如此。”
虞楚一轻声的说,根据闻人朝的脸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我们前去大司,捣毁了解家的老巢。解晏淮不在,却也着实是惹怒了他。他来到大齐,想要报复我们。闻人大侠就借机浑水摸鱼,想要暗地里将其他世家门派的生意吞并。我察觉到了,闻人公子觉着,解晏淮会不会察觉呢?”
凭借解晏淮的心性,他察觉到了之后,会怎么做呢?
“睚眦必报,想必,闻人大侠现在的境况,不会太顺利。”
云止淡淡道。
闻人朝看着虞楚一,半晌后才叹了口气。
“我也是近日才发现,父亲他……还活着。此事只有几家商行的管事知道,并且,一直都与父亲在一起。”
“你并没有按照闻人大侠的想法去做事,反而,开始避锋芒。”
虞楚一也看着他,闻人朝这个人,虽是蛮看重利益的。
但是,却并不似闻人向博那般野心勃勃。
富贵他不缺,所以,更多想要的,就是享受了。
“江湖一直平静,发生的一些事,也不足以惊天地。或许可以说,百多年来,一直都很平静。大齐的朝廷是素来不过问江湖之事,可一旦江湖乱了,他们可未必不插手。”
闻人朝也是认识一些朝廷里的人,他们行事,他了解。
江湖上的人互相制衡,可一旦有一家独大,不会得好。
“所以,解家将老巢搬到了大司。”
虞楚一笑了笑,这也是解家为什么忽然间离开大齐的原因。
大齐的朝廷,可不是吃素的。
“阿一,看来你是要与解家斗到底了。我父亲……我得将他带回家。”
简而言之,不管他们和解家斗得如何,闻人向博得活着。
“闻人公子若协助,我想,闻人大侠会回家的。”
“好。”
闻人朝答应了。
“闻人公子好好养伤,待行动,我会提前告知。”
“阿一……”
虞楚一要走,闻人朝忽然叫住了她。
看着他,虞楚一也不语,等待他的后续。
云止慢慢的过来,抬手圈在了虞楚一的后腰间,“闻人兄还有话要说?”
视线落在了云止的手上,闻人朝轻轻摇了摇头,“阿一与子元兄慢走。”
“告辞。”
云止干脆利落,说完便揽着虞楚一离开了。
从闻人家出来,上了马车,云止便重新将虞楚一拽到了怀里抱着。
“多亏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闻人朝明显后悔了。
但是已经晚了。
他极其幼稚。
虞楚一也不搭理他,免得他越说越多。
贼腻。
低头,在她额头轻吻。
蓦地,云止忽然想到,“闻人向博眼下藏在哪儿呢?”
“我想,解晏淮肯定知道。”
“这个解晏淮,你也抓准了他的行踪?”
“邺殊在跟着他。”
反正,都跑不了。
“你把这些人利用了个彻底。”
“这不叫利用,利益共同,各自出一份力罢了。”
虞楚一懒懒的靠着他,说利用就难听了。
这若不是利益共同,何必费这样的力气?
谁不知道在家里躺着舒坦呢?
“那么,邺殊在哪儿?”
“此时,应该在去往帝都的路上。”
这个时代,信息太慢。
按照虞楚一和邺殊通信时所说,他找到了解晏淮的踪迹,帝都。
这不由让虞楚一想到了那时在帝都碰到的所有事情,在赌场碰到的那个戴着假皮的男人,他认识窦天珠。
他……不知是不是解晏淮。
在青州停留了几日,之后便北上前往帝都。
临走时通知了闻人朝,想必他会很快的跟上。
有些累,虞楚一便在马车里睡觉。
云止心甘情愿的当枕头,任她枕在自己腿上。
一手放置在她肚子上,不时的摸一摸,看她皱眉,他就不由弯起薄唇。
她越是冷淡,他就越想惹她‘厌烦’。
三四天的时间,抵达了帝都。
虽还是老样子,但又有些不一样,因为这里汇聚了很多的江湖人。
赶往通财庄的时候,碰见了一行江湖人前往明月楼。
见是白柳山庄的车驾,他们打招呼,这边也不得不停下。
“虞姑娘,前几日通信说是解家那人就在帝都,眼下您也来了,不知何时前去捉拿此贼人?”
朱三侠是代朱项来的,带着朱家功夫最好的门徒,以及芙蕖仙子朱晚晚。
朱晚晚来帝都,是见某个巨贾之家公子的,已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从马车里出来,虞楚一眉目笑意浅淡,“朱三侠别急,他既已到了帝都,便出不去了。有云止公子在,他插翅难飞。”
云止有钱,而且,他和朝廷里某些人走的极近。
江湖上的事儿和大司有牵扯,朝廷不会不管。
“如此甚好。我家二哥至今不能下地行走,这解家……全部杀了都不解恨。”
朱三侠很生气。
同时他也忘了,朱家此前曾求助解家,得到了多大的利益。
云止看着别处,并没有打算与朱家人说话。
他很烦他们。
朱晚晚站在不远处,有些刻意躲避的迹象。
她静静地看着云止,这个男人,是她此生可望都不可及的。
如何追赶,他也不会回头。
因为,他有自己想追赶的。
即便他追赶的那个女人,很少将眼神落在他身上,可他明显甘之如饴。
“待确定了解晏淮在何处,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朱三侠。”
邺殊的消息,也快来了。
“好,就等虞姑娘好消息了。”
朱三侠抱拳。
“走吧。”
云止拉住虞楚一的手,扶着她重新上了马车。
他的确是,只追赶自己想追的。
就算可能一生都得处于追的状态,他也乐意。